少年低眉顺眼,乖的像鹌鹑一样。
忘了她姑姑也是一只母老虎了,如今又来了一只,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少年悄悄抬头,同情的看向表哥。
梅立松品不出这个眼神的含义,他只是装作不经意间看了眼房门,很快就移开目光。
谁管家?不就应该是媳妇管家吗,反正他们家一直是她娘当家。
喝完酒天色太晚,赵大郎一行人不方便回家,所以在村里住了一晚。
次日一早,空中好像雾蒙蒙的,青衣姑娘盘起了头发,头上一根银鹤簪,站在山坡上,看着愈行愈远,愈远愈小,愈小愈淡的驴车。
秋风飒飒,吹的衣袍裙摆飞扬。
晴姐抚了抚额边的细发。
梅立松站在檐下,定睛看去。
风无端有些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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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四昨天中午喝趴了几桌人。
酒量高,酒品也行,就是嘴巴贱,专爱戳人心窝子。
“十几年没喝这么多酒了,年纪大了,抵不住。”
“得了得了,吹牛的话少说,我要是你这个年纪,被人喝趴下,都没脸吭声。”
老人皮笑肉不笑。
赵老四翻身坐到另一条凳子上,搭着一人的肩膀,“你做人不行,做事也不行,没想到喝酒更不行。”
醉醺醺的汉子拍着桌子起身,“谁……谁说的啊!我……行,我行。”
他伸手指着桌子,“是不是……是不是你说的?”
随后转了转眼,指着趴在地上啃骨头的肘子,“是不是,是不是你!”
汉子脚步虚浮,晕头转向的嘀咕了好一会儿,才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虽然说男人在桌上,肯定是要喝几杯的,但喝成这个样,也太不像话了。
赵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脸色铁青,他扒开人群,找起扁担来。
众人忙把他拉住。
“使不得使不得。”
“大喜的日子,不兴来啊。”
杨氏笑的很温柔,低头问蓉宝,“你爹威风吗?”
蓉宝竖起大拇指,“是这个。”
杨氏头上步摇轻颤,“去,跟你爹一块威风去。”
蓉宝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咋回事嘞,总觉得她娘想揍她。
赵二郎一进村就听说了他四叔的“威名”,于是把车赶到家里,就屁颠屁颠的来上门问候。
“四叔,我听说你喝趴了好几桌人,厉害啊。”
赵老四凉嗖嗖的瞥了他一眼。
赵二郎看了看凳子上的被子,试探性问道:“四叔,你不喜欢睡床啊?”
赵老四阴森森的笑了一声,“二郎,你很会说话啊!”
赵二郎把掉在地上的被子角捡了起来,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
没一会儿,蓉宝嘉宝在门外探头探脑。
赵老四的心情不太美,语气很冲,“干嘛?”
蓉宝不计前嫌的给他通风报信,“爹,爷爷拿着棍子过来了,这么大的棍子,要揍你嘞。”
赵老四双手抓了抓头发,把衣服鞋子随便一穿,从后院跑了。
蓉宝和嘉宝还帮忙收拾了一下“床铺”,毕竟是他爹以后要住的地方。
赵老头臭着一张脸,拿着棍子坐在院子里守株待兔。
蓉宝在心里又为他爹叹了口气,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赵老四还是挨了两棍子。
赵老头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好半晌才开口,“老四,你这么大的人了,儿女年纪也不小了,我要还管着你,你也没脸。好赖话我也只说这么一回了。不管你多有出息,多有本事,事做的不对就是不对。要换成你嫁闺女,你大哥他们醉了酒在桌上胡闹,你心里是个啥子滋味?”
赵老四难受的揉了揉额头,昨天喝的太多了,现在人还不舒坦,“昨天吴金那小子不知从哪弄来的酒,后劲太大了,上劲也快,几句话的功夫,人就晕乎乎了,我今天还是从月娘嘴里听说的这事。”
赵老四解释两句,也没狡辩,“也怨不得别人,事怪我。”
赵老头瞪起眼睛,“不怪你怪谁?酒是别人掰着你的嘴灌进去的啊?去外头好的不学学坏的。别人喝个三两杯讨个喜庆,你当水灌吃个饱。好在是搁家里,要是在梅家这么胡闹,你侄女的脸面都被你丢干净了!将来在婆娘抬的起头吗?”
赵老四忍不住出声,“大郎他们又不傻,看见我醉了,肯定会捂嘴……”
“放你娘的屁。”
“爹,你骂我就行了,别骂你媳妇啊。”
赵老头恼羞成怒,又拿棍子抽了他一下,“你威风了。亲戚路上谁不说一句,赵四好酒量,喝趴了几桌人。你二舅还说呢,说以前不知道老四这么好的酒量,叫你改天过去,好好喝几杯。”
赵老四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二舅说了什么话?他怎么不知道?喝醉了喝醉了。
这头挨了打,晚上还进不了屋。
大半夜的,风呼呼的叫。
赵老四抱着被子,想偷偷溜进去。
床头打架床尾和,先上床了再说。
他蹑手蹑脚的推开门,一只脚刚跨进门槛,身后冷不丁的响起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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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偷偷摸摸的干嘛呢?吓死我了。”蓉宝抱着枕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大半夜,窗外有一大坨影子飘来飘去,她很怕的好不好。
赵老四被吓的三魂没了两魂,强忍住一脚把她踹飞出去的冲动,掐着嗓子细声说,“睡你的觉去。”
蓉宝把他扒拉开,嘴里嘟嚷道:“我要跟娘睡。”
“不行。”赵老四当机立断的关上门。
蓉宝用力推着门,跟他较劲,“不,我要。”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你娘睡,丢不丢脸啊?”
“你都跟娘睡,我为什么不可以。”
赵老四见硬的不管用,就好声好气的哄着,“你快回屋睡觉,爹过两天带你出去玩。”
蓉宝软硬不吃,“我一个人睡不着。”
赵老四一百个不信,“你还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