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出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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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不动的时候,总觉得日子难捱,一时一刻,掰着手指数日子。日子顺当了,一年一月,春去秋来,秋去冬至,眨眼而已。

晴姐坐在屋里,单手托着下颚,看着模模糊糊的铜镜。

大狸蹲在院子里玩,摇着拨浪鼓,乐的眉开眼笑,没一会儿觉得腻歪了,就把手里的东西一丢,捡起地上的小木棍往嘴里塞。

“诶诶。”许灵桃余光瞥见了,顿时眉心一跳,微微起身冲了过去,把他手里的东西打掉,面容严肃,“不能吃!”

许灵桃紧蹙着眉,反复念叨,“娘说了多少次了,地上东西不能吃……”

大狸眨巴了两下眼睛,满脸无辜的看着她。

许灵桃肺管子都要气炸了,以前没当娘的时候,看到大嫂揍侄子,总觉得没必要,毕竟孩子还小,大了就懂事了,现在自己当娘了,才晓得其中滋味。

教又教不会,骂又骂不听,拍两下嗷嗷哭。

成天屋里屋外到处爬,不是在地上打滚,就是啃桌子捡东西吃,眼珠子粘身上去都看不住。

许灵桃越想越气,又在他手上狠狠拍了一下,“就是这只手捡东西吃吧?”

大狸扁着嘴,“疼,娘,疼。”

“你也知道疼啊?”许灵桃恨铁不成钢,“一会没看住,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村里孩子养的随便,能下地走路了,就往屋里一放,大人去干活了,让家里年纪大的孩子带弟弟妹妹。

稍微懂事一点的还好,看的仔细。但五六岁大的孩子自己都屁事不懂,哪里知道带孩子,反正只要不让弟弟妹妹出门就行了,至于磕了碰了,没死,那就没事。

所以村里大部分的孩子都捡过地上的鸡屎吃,不记事,也就没这回事。

许灵桃算是带的比较精细了,孩子基本上都在眼皮子底下,虽然也从地上捡东西吃,但成功的次数还是比较少的。而且家里的鸡养在后院,就算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摸到前院,家里人看到了就拿棍子打,赶了几回就长记性了。所以赵家的院子还算比较干净。整天在地上打滚的大狸只是脏兮兮,并没有臭烘烘。

许灵桃一手拎着他,另一只手拍灰,等把孩子拍干净了,这才牵着他送到赵大郎手上。

“你看一下这泥猴子。”

赵大郎接过儿子,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许灵桃用手点着他,磨牙道:“什么都往嘴里放。”

大狸趴在父亲身上“哼哼”了两声,还会告状了,“娘打我。”

许灵桃眉头一竖。

赵大郎直觉不妙,省得自个一会儿跟着遭殃,干脆先下手为强,训斥道:“爹也要打你,地上的东西是能随便吃的吗?”

许灵桃觉得这话十分不对劲,什么叫不能随便吃?地上的东西能吃吗?

在她发火之前,赵大郎已经抱着儿子溜之大吉了,再慢一步就要挨骂。

不用分心看孩子,许灵桃很快就把手里的鸳鸯祥云枕套收了尾,她吹了吹身上的线头,提着针线篮进屋,把另一只枕套取出去,抖了几下搭在手上,边出门边整理衣裳。

房门微合,许灵桃敲了敲,等里头传出晴姐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屋里的柜子箱子都是打开的,床上还放着叠了一半的衣裳,晴姐趴在旧梳妆台上,手里把玩着一根簪子,眉眼怏怏。

许灵桃搬了条凳子坐到她身边,没问什么,只是说,“人总是要长大的。”

晴姐侧过脸,似是不解,又似是惆怅,“长大了就没有家了吗?”

许灵桃眉眼微微下垂。

姑娘是世间的娇客,年幼时借住在娘家,嫁人后寄宿在婆家,年老了暂养在儿子家。

“以前常听奶奶说,姑娘嫁出门便要矮一头,因为在家是客。”晴姐伸手抚上镜面,“可我也不知道哪里是家。”

“有丈夫孩子在的地方,就是家了。”

晴姐收回手,轻轻搭在心口上,“我有点怕。”

许灵桃握住她的手,“怕什么,有父母兄长,有长辈,千里万里远,不必怕的。”

晴姐眼底罕见的带上几分怯弱,怎么能不怕呢,怕出了这道门,以后爹娘不再是爹娘,哥嫂不再是哥嫂了。

许灵桃俯下身,轻轻拍着她背,像妇人哄着年幼的儿女,无声安抚。

亲近之人的言语最伤人,也最宽人。晴姐心底的惶恐慢慢褪去,她始终低着头,声音有点不自然的喊道:“大嫂。”

许灵桃“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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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太远了,又是昏时礼,赵家这边的亲戚坐席不方便,所以大房一商量,就决定学城里人,也办个嫁女酒。

赵老头对这件事很上心,毕竟头一个孙女嫁人,总归是要更重视一些。

所以赵家从九月上旬就忙碌起来,定规格章程,酒席大小,以及跟梅家那边确定 成亲的具体事宜。

比如说新娘子什么时候出门,赵家去多少人送嫁,走哪条路方便……两家都要坐在一起商量。

赵老大是个没什么话说的,只会点头说好,所以基本上都是赵大郎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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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开始还有点不放心,毕竟孙子也才二十出头,在礼数往来上面可能还缺点经验。

但看了两天后,心就完全放下了。

什么时候请客,先请谁后请谁,上门提什么礼,怎么跟长辈客套寒暄……都做的有板有眼。

虽然难免有些小疏漏,但瑕不掩瑜,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各方亲戚说不得是欣慰多一点还是羡慕多一点。

繁衍子孙,延续香火,不是点了香就算一回事的,还得把香好好传下去,后辈接稳了,这才是传宗接代的意义。

赵家长孙已经站了出来,哪怕其余子孙不成器,门户也有人撑着。

赵老头心里美的很,睡觉都香了不少。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去地里溜达,嗓门洪亮。

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谁不知道他心里在什么,钱老头酸的脸都扭曲了,“乐,可劲乐,乐的牙都掉了。”

赵老头脸都笑成一朵菊花,嘴上还是谦虚道:“还是年纪小,做事没他叔叔老辣。”

钱老头不太爱听这种口不对心的话,撅起嘴巴怪声道:“耶耶耶,天都快乐翻了,还不显摆嘞。”

赵老头翻了个大白眼,“你这人就爱眼红,我就不喜欢跟你讲话。”

“得嘞得嘞,我不眼红,你跟谁显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