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火生好了,周围渐渐暖和起来,外面的雨,却下得更大了。
沈绰心神不宁,始终惦记着白凤宸。
终于,实在受不了了方杜若的惨相,脱下外袍,替他盖上。
“先生,告诉我,你暂时死不了的对不对?”
她眼神切切,又有几分害怕的模样。
方杜若盖了她的学袍,微微惨笑,“放心,先生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
沈绰站起身,“我这就下山去叫人,您在这儿等着。”
说着,就要走出山洞,冲入暴雨中。
“啊……!”
身后,方杜若又是一声隐忍的惨叫。
她的脚步,就被定住了。
死书呆子,就是可恨!
满腹经纶,却手无缚鸡之力,活脱脱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想起来了,前世那晚,她喝醉了,好像就是这么骂方杜若的。
结果把他骂死了。
沈绰攥紧了拳头。
要不,现在换个方式,一拳头把他打死吧!
然后用凰山火烧了,毁尸灭迹,一了百了!
她恨恨往回走。
谁知,方杜若奄奄一息间,还挣扎了一下,“沈绰,你快走吧!不要管先生了,万一那人找到这里,我们谁都活不了!”
靠!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连弄死他的理由都没有了。
沈绰只能在他身边蹲下,又翻看了一下伤口,闷声道:“内个,先生啊,现在外面的雨很大,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我……,冒犯一下,先帮你处置一下伤口止血吧。”
说着,就要扒衣裳。
“不行……”方杜若虚弱拒绝,“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以!”
“都快死了!还亲什么亲!”
他越是磨叽,沈绰就越是烦躁,索性就下手狠了点!
咔嗤——!
沈绰撕衣服的声音,
“不要……”
方杜若略带痛苦的挣扎。
他身上的伤势,多且深,尤其是腹部,仿佛被笛子捅了个窟窿,血流不止,极为恐怖。
“那人的笛子,仿佛藏了刀刃,实在是可怕……”
方杜若靠在石壁上,虚弱坐着,看着沈绰烧了草木灰,给他敷在伤口上止血。
“不怕,有摄政王在,那种人也只能欺负你这样的教书先生。”
沈绰的手,忽然停住,想了想,“我猜,刚才从背后偷袭主上的也是他!这个阴险小人!定是在高手那里得不到便宜,就来欺负你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方杜若的神色稍微变了变,忽然唤道:
“裳裳……”
沈绰的手就是一抖,差点戳进他伤口里去。
“先,先生,你傻了?”
她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探了探方杜若的额头。
没发烧,神志应该是清醒的才对。
这怎么突然就变花痴了?
方杜若抿了抿唇,脸不知是疼得,是火光映得,还是自已红的,总之是红了。
“裳裳,你放心,等我伤势好些,就一定会去恭逸王府提亲,我绝对不会这样平白毁了你的清誉!”
“啊?”沈绰用力眨了眨眼。
她是不是听错了?
“先生,您没事吧?”
方杜若倚着石壁,笑容依然有些惨,“先生说真的,你一个好好地女儿家,如今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于山洞中,又要亲手替我处置伤口,有了肌肤之亲。先生今日若是不死,定会对你负责!”
“……”沈绰没想好要怎么拒绝。
世上最难甩掉的就是生了三寸不烂之舌的读书人啊!
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正痛苦挠头间,就听洞口一声吼,“啊?什么?你们也有了肌肤之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