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诸人皆俯仰大笑。
又有人道,“魏楚这两块肥肉,迟早尽收公子囊中!”
是了,一个中原产粮大国,膏腴千里,一个南地鱼米之乡,天府之土,燕国征伐多年,图的不就是魏楚那丰沃的土地吗?
她记得燕庄王十六年十月底的那个大清早,就在雪岭驿站客舍的廊下,她问起周延年来,“将军看雪山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末将会想,这就是燕国的疆土,可那么大的一片疆土,是住不了人的。”
“燕国有多少这样的雪山?”
“十之有三。”
“末将会想,今岁冬天来得太早,只怕北地的牧民又要冻死很多牛羊牲口了。”
“牧民为什么不早早往南避寒呢?”
“往南?到蓟城吗?蓟城就那么大,盛不了那么多人。牧民就得住在高岭草原,不然没有牧草可吃,照样要死。”
这便是公子许瞻为何定要南下的缘故,南下扩张疆土,去寻新的牧马地,去寻更宜人的地方居住。
打了好多年啊,这连年的兵戈扰攘,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不说旁人,小七自己便受尽了战争的苦。
她的外祖父被燕人刺成重伤,父亲亦曾是燕楚交战的主将,就连她自己,不也是因了战败才成了燕人的俘虏吗?
燕人南下,是为了燕人的正义。
魏楚北上,也有魏楚自己的正义。
都是正义之战,便也分不出个是非对错来。
但乱世终究不是正道,若有人当真统一了这万里疆土,叫那八纮同轨,叫那江山永固,叫那列国的布衣黔首都能安居乐业,若能如此,又何必定要分出个是非对错来。
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