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为博美人一笑,不也是不惜烽火戏诸侯吗?
小七心里劝慰自己,小七啊,不管怎样,你都不必难过,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受你自己该受的罚,走你自己该走的路。
因了心里没什么期待,便也不会大失所望。
她心里这般想着,却听那人喃喃重复了一句,“小七。”
只当是叫她,下意识地就要去答一声,还不及启唇,已听见沈淑人娇滴滴地应了,“哎。”
小七一时透骨酸心的,心里也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真不如这夜就被投进了枯井,那便不必亲眼看见他们二人郎情妾意了。
却听那人不轻不重道,“小七不会是这般模样。”
沈淑人一怔,“公子说什么?小七听不懂呢......”
却见那纤尘不染的手此时正摩挲着那染透了污血的斩缞,“一个愿替你披麻戴孝的人,可会火烧宗庙?”
沈淑人一双秀眉凝成了山黛,一双白玉般的柔荑悄然攥紧了那华贵的衣袍,即便心知自己理亏,仍旧硬着头皮回道,“公子不信小七?那么多人都瞧见了,难不成是小七撒谎?”
那人信与不信,小七不知道。
沈淑人犹自大声叫道,“公子怎么不信,小七不会撒谎!谋毁宗庙、危害社稷是大逆不道!公子难道不曾听闻纣王慢神弃祀,因而亡国的先例吗?”
是,武王伐纣曾以两篇伐纣檄文布告天下,其一为《牧誓》。
其中写道,纣王“惟妇言是用,昏弃厥肆祀”。
因而在另一檄文《太誓》中便有了这样的话——天亦纵弃之而弗葆。
沈淑人此时提起纣王来,是要告诉公子许瞻,是夜若不能治罪,他朝定要似纣王一样败国亡家。
她想,沈淑人学得到底不像。
小七从不朝公子许瞻大叫,她也从不把公子许瞻比作暴君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