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从来都把她的事放在心上,也总把她的事想在前头。
二月还不声不响地命人快马去桃林,三月又把兰台遍植了山桃,将将四月便叫她住了新宅。
记得大周后曾与她说起,“远瞩是个长情的人,他认定了你,必会待你好。”
也记得那人轻声细语地说话,“我不欺负你,我信你,护你,再也不欺负你。”
是了,他待她好,她都知道了。
溺在公子的温情里是不愿出来的,可溺进去又有什么不好呢?
至少此时此刻,当时当下,她愿在公子似水的柔情里溺亡。
她溺在公子的温情里,便也溺在公子的眉眼里,便也由着自己溺进去,鹦鹉学舌般问道,“魏宫要送嫁妆来?”
那人眉眼舒展,“要魏宫国书,明媒正娶。”
小七恍恍惚惚,腾腾兀兀的,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竟愿意。
他竟肯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没有人比小七更懂得公子口中“明媒正娶”的分量了,这简单精悍的四个字在她心里有九鼎之重。
也没有人比小七更明白,从一个敌国战俘,一个烂泥里的禁脔,一个无名分的姬妾,再到即将到来的嫁娶,“明媒正娶”这四个字于金尊玉贵的燕国大公子而言是多么的艰难。
千难万难,难于登天。
那人捧住她的脸,一双凤目仔细凝着她,小七在那人眼里看见自己眉心的痣红红的,蛇盘草也把她的嘴唇染得红红的。
那人正色问她,“小七,我再问你,你可愿嫁?”
你瞧他多么不善言辞,如今问的还是与从前一样的话。
而今三番四复,百折千回,姚小七也总算等到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