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攥住刀柄那只手已被那人有力地握住,使她的匕首顿在原地,再不能更进一步。
那贼子说,“小七。”
其声温润如玉,她十分熟悉。
这声音使她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哦。
是谢玉。
是从前那个吃鸡的人。
他爱吃鸡,因而精心钻研各种吃鸡的法子。
他会烤鸡、炖鸡、烧鸡、会做叫花鸡,会用山菇炖鸡,他能生火,能煲汤,还能打蛇,除了不怎么识得野山菇,山野之中的事好像没有什么是能难倒他的。
是了,也只有他才敢偷西林苑的鸡,旁人谁敢呀?旁人谁有这样的胆子。
小七的柔荑被谢玉牢牢地握住,金柄上的龙纹往她的手心里压去。
仰起头来,仔细端量。
月色如水,谢玉的脸不算清晰,唯有眉心那颗与她一般无二的红痣却似要闪出光来。
见了谢玉,心里都是软的,丢失酉禽的气也顿然都烟消云散了。
小七轻声叫道,“谢玉。”
见了谢玉,便想起那皑皑一片天地里的柴屋,想起那张铺着灰狼皮的火炕和絮了芦草的被褥。
见了谢玉,便想起那狭小的雪洞,想起黑压压的林子连个走兽都没有,唯听见他一双脚将雪踩得咯吱作响,想起谢玉背着她走了一夜的路。
见了谢玉,便想起那在驿道上徘徊的马,想起那猎猎鼓荡的寒风,想起她坐在谢玉身前,裹紧了谢玉的白袍子,庄王十六年的冬天多冷啊,她回想起来竟觉得暖暖和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