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所说要她杀公子,也不过是个试探,魏楚联军必势如破竹,沈宴初不需她动手暗杀。
除了身份不能说,谢玉不能说,其他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垂眉低低回道,“大表哥不要我叛国。”
那人亦是不信的,大约不信会如此简单,大约也疑心她必定隐瞒了其他。
因为那人笑了一声,问她,“你会叛国吗?”
她眼里水汽弥漫,竟不知该如何答他。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难题。
姚小七不愿公然叛国,不愿亦不肯。
亦不愿背弃公子许瞻,不愿亦不肯。
可若说“我不会叛国”,不叛魏国,就意味着要背弃了公子许瞻。
最难的人,始终是魏人姚小七。
不,从前最难的是魏人姚小七。
如今,楚人姚小七也一样为难。
这沉沉的担子、重重的枷锁全都往小七身上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受了楚人的生养之恩,受了魏人的抚育之恩,如今又受了燕人的封地,吃燕人的饭,饮燕人的水,吃穿用度皆由燕人供给。
天下一家如上蜀道,而蜀道之难,亦如登上青天。
因而她斟酌再三,压着声音里的轻颤,小心答他,“我没有背弃公子。”
那人默然,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小七不知此时的公子许瞻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惴惴不安地等着,等着他的审判与裁决。
那人审视她时如审视一名要犯,那眉心蹙起,薄唇轻启,“不背弃我,不就是叛了魏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