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想越是黯然神伤,她这些年的处境与狸奴又有什么两样。
进了城才发现,桑丘的形势远比城门紧张。主道上有不少守军,此时正手持画像挨家挨户地盘查。
下了马车要住店,客舍查得也严,说是没有官府的符节,不但不能入住,还要拿去见官。(战国时期的通行证称为符节。《周礼》记载:“门关用符节,货贿用玺节,道路用旌节,皆有期以返节。凡通达于天下者必有节......无节者,有几则不达”)
从前住店,她没见过沈宴初有符节,那个冷脸的叫夏侯承的将军更是没有过这东西。
小七窃喜不已,忍着脸上的麻痒先一步与店家说,“我家哥哥没有符节。”
声如敲冰戛玉,十分得意,只差把“快把我拿去见官”说出口了。
店家闻言果然神色有异,与那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戒备地盯着这一行人,看来得了机会马上便要出门报官去了。
哪知沈宴初却温和地笑,“舍弟有病爱说胡话,店家勿怪。”
说有病也罢,说胡话也罢,小七挠着脸等着看沈宴初的好戏。
又哪知那夏侯承竟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剖开的竹节,看着是竹节,却是由青铜制成,其上刻着错金银的铭文,粗粗扫去一眼,大抵是写着持节的是什么人、从何处来、又要去哪儿。
原来那便是符节。
魏宫在蓟城安插细作的事,小七是知道的,虽不知细作到底是谁,想必下至屠户,上至高官,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办理个符节简直轻而易举。
小七哭丧着脸,眼睁睁地看着夏侯承在店簿上登了记,又是什么法子都没有了。
那店家客客气气地在前头引着众人上了楼,她的手腕仍被沈宴初牢牢扣着,眼见着沈宴初箍着她要进客房,小七忙扯住店家的衣袖,“我有病,可不能传染给哥哥,老先生再开一间客房。”
店家便来寻求沈宴初的意思,沈宴初竟然没有反对,由着店家给她在一旁独开了一间。
待安置妥当,沈宴初却仍扣住她到了案前落座,轻斥着,“你如今会自作主张了。”
小七不服气,“我想自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