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里的人冷嗤,“你又会什么!”
陷阱外的人平和地俯睨着他,“我会说,裴孝廉衣冠狗彘,是匹夫、是竖子、是小人、是猢狲、是禽兽、是老贼!”
火把映得她的脸熠熠生光,原本在暴室苍白的脸,竟泛出了难得的红润。她当面斥骂裴孝廉,骂得酣畅淋漓。
但没有一句冤枉了他。
听见吃鸡的人在一旁低笑,她一直紧绷的心将将松缓了下来。如今待宰的羔羊已变成了陷阱里的人,自然骂也由她、打也由她、杀也由她。
忽的脚踝一紧,接着身子一空,她正被裴孝廉扣着脚踝往陷阱下拽去!
小七惊叫一声,整个身子往下坠去。
进而腕间一紧,吃鸡的人抓住了她。
那人的斗笠依旧垂着,但小七自下而上隐约看见了那人的模样。
隐约那是一张非常清秀的脸,五官亦是十分周正,但因在夜色里,因而不能看得分明。
隐约察觉那是与许瞻和沈宴初都不一样的人。
加之那一身的青袍箬笠,自带一股烟雨江湖之气,不带一点权欲的杂色。
好似听见吃鸡的人清泠泠说了一声,“还看。”
小七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极力窥望斗笠下的脸。
她整个人悬在空中,腕间被吃鸡的人往上拉着,脚踝被陷阱里的人往下拽着。脑袋昏沉,耳畔轰轰鸣响,鼻间一热,淌下了血来。
那熟悉粘腻的感觉,仿佛已经许久不曾有了。
她想起自己自离开兰台便没有再饮过汤药了,这几日总提心吊胆被人追杀,一日好比从前的两日。
裴孝廉大力拽她,“魏贼,下来受死!”
小七另一只脚胡乱地踢蹬,“裴孝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