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说你脑袋里有好大一块淤血,腹内哪里破了,我记不得了,胳膊也折了,我成日里没别的事,净给你煎药了,一天七八顿地煎呀!”
说着话又指着自己两半脸颊,“你看呀!如花似玉的一张脸都熏得黢黑呀!”
小七几不可察地轻叹一声,“公子打算何时杀我?”
“那你去问公子,我怎会知道。”槿娘连连翻了几个白眼,“天爷,我巴不得你就那么过去了,这么冷的天儿,我还得跟着你在营中吃苦头!”
小七心中歉疚,便道,“姐姐不必忙了,我自己来罢。”
槿娘横眉竖目,搀她起身饮汤药,“住嘴吧你!你一只手能干什么,若被公子看见,我可是要受罚的!”
一起身便扯得五脏六腑生痛。
槿娘自顾自又伤起心来,“在易水多自在呀,真是伤天害理的!”
是了,何尝不是如此。
小七怃然,从前在魏营虽苦,但到底是自在的。
如今槿娘不得自在,她亦不得自在。
槿娘话虽不好听,但照顾起她来亦是尽心尽力。
一天七八顿地饮下汤药,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药,又苦又涩,难以入喉。
但小七不怕苦,每一碗药都喝个干干净净。
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先要养伤,然后活着,终有一日再回到魏国去。
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正月底的雪仍旧下个不停,燕国大军又困在了原地。
小七并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究竟在魏土还是燕关。她问槿娘,槿娘却什么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