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言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咱们这位皇上,他真的不喜欢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去烦他。”
“当年在武朝沃丰道,下官就跟着陛下。偌大一个沃丰道,陛下定下了沃丰道发展规划之后就甩手不管了,这个不管,不是真的不管!”
“那是什么?”南宫一羽好奇的问道。
“陛下是不管过程,但他要管结果啊,最终执行的结果汇报给他就完事了。”
“可如果那结果出现了偏差呢?”
“陛下说这有什么关系?是人就会犯错,计划计划肯定会出现变化,如果变化太大还是在坏的方面,那就及时纠正,而我们这些部门领导,要做的就是在计划的执行过程中及时发现偏差,及时纠正偏差,以求得最后能够有个好的结果。”
“陛下说,这就是领导的艺术,所以下官去北郡城,也不是要去做所有细节上的事,那些事是北郡城商业局的事,下官去就是看一眼有没有出现偏差,还有就是那里的百姓和商人对商业局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仅此而已。”
云西言的这番话在三位宰辅的脑子里产生剧烈的冲击,他们都是当了几十年官的人了,每日里寅时起床卯时上朝开个把时辰的朝会,然后回到自己的官署煮上一壶茶听听下官的汇报看看各地呈上来的折子。
在这些折子上批阅一下,然后呈给皇帝,最后由皇帝批阅再反馈给各地。
大致如此。
而其中最关键的那个环节就是呈给皇上批阅!
但云西言的这番话里,却恰好就没有呈给皇上这个他们认为的最重要的程序。
云西言自己就做主决定了商业部以及下辖商业局的事。
这样做真的好吗?
会不会存在蒙蔽君上的可能?
朝臣擅权,自古以来都是皇帝的大忌,细看历朝历代的皇帝,除非是那种昏庸者,否则都喜欢独断朝纲,咱们这位陛下显然不是昏庸者,难道他就不怕大权旁落?就不怕有人欺下瞒上?
似乎是知道这三位宰辅在想什么,云西言说道:“下官说一句本不当说的话,下官跟在陛下的身边也仅仅半年时间,就是在沃丰道。你们恐怕不知道陛下那一双洞察秋毫的慧眼,莫要想糊弄他,下官敢言,这天底下能够糊弄陛下的人还没生出来。”
卓一行捋着胡须微微颔首,因为这陛下确实精明,而且他手里还握着御吏台。
“下官再斗胆说几句,诸位大人你们想想咱们这位陛下。”
“当年他在临江,还是一个小地主,他就去了西山。他和农人们亲切交谈,他亲自下田插秧,他非常明白农人之疾苦,也正因为如此,他发明了而今那傅五代的稻谷种子,加上红薯那事物,他一举就解决了农人们的吃饭问题。”
“在金陵,他开设了许多作坊,还创建了四通钱庄。他对生意这种事了如指掌,对经济更是洞察秋毫。”
“在沃丰道,他招商引资修路架桥,他去了沃丰道的许多州县才确定了清州轻工业基地和祁州重工业基地。”
“在敕勒川自治区,他以一手荒人治荒的政策,将极有可能发生荒人暴乱的自治区治理得妥妥帖帖,他去了自治区的六个州,就有了暮阳盐场,也有了紫旗州的香水玻璃作坊等等。”
“这就是陛下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为官者,当清楚治下的所有!这个所有就包括百姓和资源。他说财富的产生就是让百姓们利用好这些资源,百姓富足而国家自然也就富足了。”
“下官谨记着陛下的金玉良言,陛下说治大国如烹小鲜,重在细节,下官深以为然。故而下官才从沃丰城追随陛下的脚步来到了观云城。”
“沃丰城几乎一大半的官员都想要离开转而投奔陛下……这是陛下之魅力,也是为了追随陛下创建一番宏图伟业。”
“诸位大人,陛下是有远大理想之人,陋习……若不除,下官恐怕陛下会亲自动手来除,这样可就不太美丽了。”
“时辰到,下官得出发了,诸位大人,下官告罪!”
回到了皇宫,三位宰辅带着六位尚书来到了宣德大殿。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云西言所言无假,陛下是有远大理想之人,而我等,三省六部,却阻碍了陛下展翅高飞,这是我等之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