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凤穿残汉 !
迎着漫天飞矢,麴家亲卫用随身携带圆盾以及马匹结成临时堡垒,将麴家父子围了中央。叶子悠悠但无论是护卫者,还是被护卫者,心里都清楚,堡垒正逐渐被箭矢剥离,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眼见一路带来亲随转眼间血流成河,身边父亲又受了伤,年轻麴演不禁虎目圆睁,恨不得立即就长出翅膀飞上城头将蒋义渠砍翻地。可麴义却一把拉住儿子,沉声告诫道,“演儿莫冲动今日之事定是袁绍下陷阱,欲致吾父子于死地。待会儿不管发生何事,汝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城去”
“父亲何出此言。孩儿这就护着父亲逃出白皮关,回头点兵找袁绍那厮算账”麴演言罢,反手紧抓麴义,起身就要往城门方向挪动。
然而麴义却扳开了儿子双手,摇头道,“袁绍需用为父头颅来收编麴家军,故以今日态势,蒋义渠不见为父尸首不会善罢甘休。演儿,汝可利用此契机,劫持蒋义渠逃出城去。”
面对麴义沉着吩咐,热泪盈眶麴演紧攥着父亲衣袖不放手道,“不父亲不走,孩儿也不走要死一块儿死”
哪知麴义立马板起脸冲儿子大声一喝,“混帐男儿流血不流泪。汝枉若死此,谁去回大营报信。难道坐视袁绍吞并吾麴家军?”
且就麴家父子争执不下之时,白皮关城内骤然冒起了冲天烈火。橙红色火光将原本漆黑天际照得一片透亮,城头上引起了一阵恐慌。原本以为胜券握蒋义渠见此情形,不由回头怒斥道,“来人城中何处起火?”
蒋义渠话音刚落,便有一小卒冲上城楼禀报道,“启禀将军,有贼人城内粮仓、马厩等地放火。”
蒋义渠耳听竟是粮仓、马厩被烧,脸色刷地一下就铁青了下来,继而指着身旁部将鼻子暴跳如雷道,“废物那还不赶灭火”
部将被蒋义渠如此一喝,立马缩了缩脑袋,却还是不忘向其提醒道,“将军,底下这伙人怎么办?”
蒋义渠扫了一眼城下仅剩百十余人麴义等人,随口下令道,“麴义已插翅难逃。救火要紧。”
部将听闻蒋义渠如此表态,自然是恭声称喏,带上一票人马下楼救火去了。不过蒋义渠嘴上虽说麴义插翅难逃,可心里却隐隐有所担忧。于是生怕节外生枝他,立马扭头向身后一个身材魁梧汉子下令道,“朱林,下去送麴家父子一程。”
“喏。”
那名叫朱林汉子得令后,当即率领早已等候多时五百刀斧手涌入曲壁将残余麴义部团团围了中央。人数上差异以及地利上劣势,让麴义等人不可能上演绝地反攻。但是每一个麴家亲兵还是毫不畏惧地赌上后荣誉迎击这场单方面杀戮。
麴演被三个亲兵死死地压地上不得动弹。透过间隙,他看到昔日一起练武好友血肉横飞中接连倒地,看到自己父亲手刃五名刀斧手之后淹没于乱刀之下。下一刻麴演终于闭上眼睛,紧趴地上十指几乎深攥入了泥土。而他脑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出白皮关找袁绍报仇。
然而蒋义渠并没有像麴演料想那般下楼,而是让朱林带着刀斧手逐一检查麴家亲兵是否死透。长枪贯穿扑哧声,以及时不时传出惨叫,令被压底层麴演心情不禁愈发焦急起来。而随着压上层尸体被逐一被搬开,这种焦急渐渐演变成了一种锥心绝望。
“哟,这不是麴义崽子嘛。”
冷酷嘲弄让麴演下意识地紧咬着下唇一面装死,一面静候对方靠近查验以便给予致命一击。只是这一次还未等他跃起发作,耳边便传来了刀刃破空声,旋即一切便瞬间归于黑暗……
当麴演头痛欲裂地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一堆篝火旁。四周陈设看着像是某间废弃茅舍,而他对面则盘膝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正用匕首削木棍男子。如此情景怎么看都不像是身处地府样子,因此麴演经过初浑浑噩噩之后,骤然犹如一头幼豹一般咆哮着向那男子猛扑了过去。
只可惜还未等麴演摸到对方衣角,他自己便一个踉跄跌倒地。原来他双脚之上不知何时被人绑上了绳索。情急之下麴演不由涨红了脸,赶忙起身解起了绳索来。与此同时,对面男子倒是欣然起身,拿木棍轻轻敲了敲麴演脑袋,揶揄道,“喂小鬼,汝就这样报答救命恩人啊”
“吾乃麴义之子,现有急事赶往麴家大营。壮士救命之恩改日再谢。”麴演朝男子抱了一拳算是致谢之后,便继续摆弄起绳索来。可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法子,这结竟然打得出奇紧,任由麴演使出吃奶力气也无法解开。
啪地一声,又是记微痛闷棍。点麴演不禁捂着脑袋抬眼怒道,“汝究竟意欲何为?”
“连恩人名字都不问,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救命之恩改日再谢。真是个没家教小鬼。”男子将木棍抗肩膀上俯视麴演说道,“麴义父子首级已经被送往麴家大营示众。汝算哪门子麴义之子?”
男子话语让麴演不由停下了手中动作。早先曲壁内中伏情景也如走马灯一般他脑中逐一浮现。同时男子语调也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只见麴演扭过头涨红着双眼问道,“汝就是曲壁内统帅刀斧手之人?”
男子望着一脸杀气麴演,漠然地拢了拢头发坦言道,“奉命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