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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现在大哥已经不在定陶了,我们。。。。。。我们沿着汶水走就好,从博阳往正西拐,去东郡城。”梓娟骑在枣骥的后背上,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看着项安宽阔的后背,说完便短叹了一声。
项安没有答话,只是感受着马背上的颠簸感,走在最前方,目光空洞,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愤怒,更迷茫,亦有不解,最多的,却还是无可奈何。
宽阔的后背,显得有些萧瑟。
“小四。”项安的声音略带沙哑,头颅微微低下,“大哥到底想干什么。”
梓娟抿了抿嘴唇。
她知道,项安这话不是在问自己,因此没有回答。
项安也没等梓娟回答,继续说到。
“俺知道他是大哥,自从在秦王宫地底下诞生起,他就是俺大哥。”
“俺从来都想要相信他,从来都相信。”
项安抓着湍驰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当初薛县,他说田假能在齐有布置,可安天下,俺信了。”
“接着巨鹿,他说章邯不死可帮他稳天下,俺虽然已经将那章邯杀了,但俺也信了。”
“后来咸阳,他要杀子婴,防备子婴手中还有神秘残留,即便俺阻止了,俺也还是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再往后,他分封天下,俺怒极,俺与他理论,他说天下属于人自己,不属于我们这样的救世机器,俺即便万分怀疑,后来回来之后,也仍信了。”
“但这次。”
项安的眼中带着眼泪,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掉在了湍驰的毛发上,摔得粉碎。
“俺。。。。。。真的不能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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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九章你,我,恩断义绝
正如项安所说,他和项羽,是孪生兄弟,即便生而知之,即便生来就带着责任,但是依旧是亲密无间的兄弟,自兄弟二人诞生的那一刻起,兄弟俩就彷佛一个人的两面一样,一个激进,一个冷静,即便有时角色会互换,但是始终都维持着这样美好而微妙的平衡。
这种平衡,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打破的呢?
项安记得很清楚,是在薛县,因为篡国之贼田假逃到了西楚军中时,兄弟二人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项羽认为田假当留,为了日后在齐地布置,项安认为田假当杀,此等腌臜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或许并不算太大的矛盾,但是有些东西,就像是高山滚石,一旦开始,便是携带着滚滚之势,无法停止,无法阻挡,也永远回不去了。
就像是。。。。。。现在一样。
东郡,二月二十。
时节正值春分,大地刚刚经历过春雷,细碎的春雨飘落到地上,阴沉的天空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烦闷而焦躁。
西楚的前线阵地驻扎在这里,不远处是咆孝的黄色河水。
“大将军,大王他是有苦衷——啊——”
帅帐外传来一阵嘈杂,项安略微用力,将劝阻的陈平推的直接飞了出去,砸在武器架上,而项安则是揣着无法言喻的愤怒,走进了军营正中的帅帐中。
“王八蛋,滚出来!”
愤怒的声音像雷霆一样,震耳欲聋,项安却没有在营帐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老三,那个混蛋呢?”项安让人胆战心惊的眼睛扫视到了项敬的身上,让项敬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额上出现了一滴冷汗。
“。。。。。。大哥,他说他在河水边等你。”略微踌躇,项敬声音低沉的回答道。
项安转过身,暗红色的宽大披风扬起,没有在多说一句话,只是脸色却变得更加阴沉。
几乎西楚所有停留在东郡城的将领都围在帅帐的外面,神色各异,有惊讶的,有害怕的,有不安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再上来规劝项安,陈平还躺在碎掉的武器架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项安从帅帐中走出来,外面的将领瞬间给项安让出了一条路,项安也没有去管,兀自走到了军营外,翻身上马,就向着河水边疾驰而去。
那煞气,所有人都看得清。
项安只身一人骑着大浪湍驰远去之后,噤若寒蝉的西楚诸将们总算是交头接耳了起来。
梓娟心急如焚,闯进了项羽的帅帐,把失魂落魄的项敬给揪了起来。
“三哥,你在干什么啊!我们快点去找大哥二哥,不能,不能让他们。。。。。。”梓娟的声音带着因为急切而出现的哭腔,拉扯着项敬。
而项敬,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彷佛行尸走肉,被梓娟拉着挪动。
“老三,小四。”
梓娟和项敬向外面走的时候,另一道声音,从营帐的后方传了出来。
“。。。。。。嫂嫂?”梓娟转过头,看着走出来的虞美人。
“。。。。。。我和你们一起去。”虞美人快步走到了梓娟的身边,抓住了梓娟的手,向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