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这血压是下不去了,那些老鼠越来越聪明了。”
他缓缓起身锤了锤腰,接过勤务兵递来的枸杞茶,整个人显得宠辱不惊,倒叫周围的军官看了钦佩不已。
利沃夫的惨败,圣俊堡的质问,一般人早就气的掀桌了,可大公依旧淡定,没有让愤怒冲昏头脑。
高位者没点心理素质怎么行,遇到点事就气的青筋暴起,那和街边混混有什么区别。
大公一边喝着茶,一边随口问道:“北边的那些老鼠怎么样了?”
一个参谋拿起激光笔,在电子地图上画着圈:“风雪太大无法锁定位置,推测在这个范围,但您留下的侦察兵散落于各处,他们只要出来就会被发现。”
“嗯,南方那群老鼠呢?”
南方......
几个参谋对视一眼,硬着头皮报告道:“刚刚到来的情报,伊万诺夫上校的先遣队收到伏击,暂时失去了踪迹。”
指挥室内静的可怕,谁都知道北方的整合运动没什么威胁,关键在南方,利沃夫的事情太惨痛了,可以说三十年内帝国都没在暴民身上摔过这么大的跟头。
“整合运动指挥官很高明,连续的远距离奔袭、煽动暴乱、避实击虚,鲍尔斯死的不冤。”大公轻轻嘬口茶,盖上保温杯,笑着说道:
“要不是那位灰烬每次冲锋在前,我还以为卡兹戴尔的‘博士’来了呢。”
军官们没人接话,暴民不可怕,就怕暴民有文化。
以前的整合运动多好对付,装备低劣,人心不齐,遇到围剿只能躲猫猫,只需要团团围住,风雪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可现在不一样了,军队像是陪练,正让这些罪人越来越强悍。
“都放松些,与高手对招,打起来才更有意思嘛,让伊万诺夫继续找,他们有我特地送去的陆地舰很容易找到的。”大公下达了命令,把茶杯甩给勤务兵,背手问道:
“对了,第三集团军的代表来了吗?”
“扎伊采夫中将刚到,正在会客室等您。”
“不过是来看笑话的。”大公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口,“你们留在这,我去见他吧。”
......
陆地舰顶层便是会客室,尼古拉级战列舰的顶端有近二十米高,四面巨大的落地窗足以欣赏周围的雪景,室内装修豪华,就连扶手都是镶金的。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乌萨斯人站在窗前,他的耳朵缺了一只,黑色军服被肌肉绷紧,脸颊如刀削,正端着一杯红茶眺望远方。
钢铁战舰在风雪中穿梭,巨大的炮塔就在脚下不远处,入目全是装甲车的远光灯,五六艘小一点的陆地舰则在百米外拱卫。
风雪,钢铁,军队,着实让人心潮澎湃,但这位缺了一只耳朵的中将只是嘲讽一笑。
第二集团军负责帝国腹地防御,却拥有比他们边军更强悍的舰队,结果这些虫豸把钱全都丢在了装修上面。
一间会客室就能捞两百万卢布,矿场的收益都快被这些混蛋给掏空了。
有了最新型的陆地舰又怎么样,居然让一群暴民击溃了一整个步兵团,这消息已经在帝国的土地上传播,引得很多人蠢蠢欲动,短短半月,矿场暴乱的消息就多了五倍。
‘你们的失败会让懦夫们觉得帝国军刀已钝,让维持国运的最后支柱动摇,第二集团军上下应该自杀谢罪。’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已经能预料到开春以后的圣俊堡多么热闹,各个山头会围攻第二集团军,不脱一层皮别想息事宁人。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整合运动逃过了这一次,之后的事情中将已不敢再想。
“漩涡会将所有人吞噬进去,各个集团军,领地贵族,议会,谁都逃不掉,圣俊堡的斩首台又该渴饮鲜血了,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城镇的失守。”
扎伊采夫苦笑起来,帝国这个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最好的解决办法唯有尽快掐灭整合运动这根导火索!
咔擦。
门把响动,老大爷似得普什金大公踏入室内,中将转过身,刚才还恨不得生吃第二集团军这群酒囊饭袋的脸上立马泛起了灿烂笑容,大步迎上。
“大公阁下,有两年没见了吧,您还是这么精悍,当年您与银枪骑士一战,现在我都难以忘怀。”
“老了老了,都快有五年没动手杀过人了,后生可畏啊,我听说你在远东一人击杀两名东国鬼士。”
“过誉了,区区鬼士而已,和他们一起的龙门黑蓑才叫厉害。”
两人商业互吹一阵,各自落座,大公亲手倒了杯高卢白兰地,而中将也把一个纯金的套娃奉上。
“来就来,还送什么东西?”
“这是克尼格大将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
东西已经放在手里,那套娃纯金所铸,双眼镶着绿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大公笑呵呵的收下,转身拿出两瓶没开封的白兰地。
“这是回礼,不值什么钱,但高卢已经灭亡,总算是有点收藏价值。”
“我一定亲手交给大将阁下,这是您家族的武勇嘛。”
两人又闲扯起来,说大公的父亲多么多么牛逼,带领着帝国精锐让那只傲慢的雄鸡低下头颅,又说克尼格大将在那场战争获得了什么功勋。
扯着扯着,轻抿了一口酒的大公不经意问道:“大将阁下身体还好吧。”
“还行,每顿都要吃一只撕裂兽,哦对了——”扎伊采夫前倾着身体,一字一顿道:
“如果第二集团军您呆的不舒服,第三集团军随时为您敞开大门。”
他说的很慢,也极为认真,不仅是各集团军日常挖墙脚,也有些发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