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谈来就罢了。”韩阅川意味深长地看着许风迎,“你这又是做什么,你不会也和家里人闹翻了吧。”
“我和你一样,我也没有家人了。”
许风迎笑笑。
“孤独的人,就应该找孤独的人作伴,不是吗?”
韩阅川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毕竟许风迎之前就说过,自己没有家人。
不过他还是好奇的瞥了梁蒙蒙一眼。
“蒙蒙早就和家里决裂了,他和我一样,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
看出了韩阅川的好奇,许风迎也没有掩饰。
梁蒙蒙像个保镖似得杵在许风迎身后,仿佛自己是个随时会对许风迎伸出恶爪的野兽。
“韩阅川,你还记不记得前年这块地被开发商恶意抬价收回去,是一个好心的实习律师给你们打赢了官司。”
梁蒙蒙对韩阅川似乎还有些不忿。
韩阅川忽然想起来什么。
他看了看许风迎,又看了看梁蒙蒙。
“这律师是你安排的?”
“当然。”
许风迎并没否认,她笑吟吟的脸上写满了高深莫测。
“韩阅川,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了,还有你。”许风迎扭头看向沈谈,“沈博士,你的师妹王颖然也是我的人。”
沈谈脸色微变。
韩阅川也有些意外了。
“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考虑清楚了。”
许风迎双手交叠放在了桌上,“韩阅川,我接受你的合作,彻底的,真实的合作。”
韩阅川眼前一亮。
“认真的?”
“当然。既然你无论如何你都会查历城案,那我倒是也不介意我们换一种合作的方式。不过你要记住,我的合作只是和你,还有你信任的人。”
许风迎看了看沈谈,随后快速转过头。
“警方,我并不信任。”
韩阅川微微蹙眉,“告诉我你的理由?”
“警方里有他们线人。”
梁蒙蒙在许风迎开口之前抢先回答了出来,“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之前在盛心,我们曾经尝试过将收集证据匿名举报给警方,但几次周折后不仅暴露了不少我们自己的人,警方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我唯一能确定没有问题的人就是你。”许风迎忽然抬眉认真地望着他,“韩阅川,你要相信我,沪市的警队不干净。”
韩阅川和沈谈沉默了。
就在此时,刘院长送来了饺子。
韩阅川等人也停下了讨论,专心围坐在一起庆祝起了新年。
*
陈竞贤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蒙蒙亮了。
按照她和顾南山离婚时候的约定,孩子的除夕在爸爸家里过,第二天就要把人接走。
家里的司机和保姆,陈竞贤都早早给他们放了假。
一个人的除夕过的虽然简单,但也好过回老家接受亲戚朋友都指指点点。
老家并不如沪市那么开化。
离婚的女人在那里差不多是监狱里强奸犯一样的存在。
陈竞贤已经六年没有回过家了。
对她来说,孤独和黑暗是比热闹要更有安全感的一种存在。
年初一沪市凌晨的路上人格外稀少。
陈竞贤神色平静的来到顾南山家门口。
顾南山住在沪市中心的高档小区,这里曾经是她和他的婚房,当年两人的结合也能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只是很可惜,感情在这种利益纠葛的时代总是脆弱的像窗边的冰花。
看着坚硬牢固,其实不过是一滩水。
陈竞贤穿过一楼的防盗门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里异样的香气让她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随着电梯门叮一声的打开,那股浓烈的异香再次传入鼻腔,而映入眼帘地就是地板上一双女士的高更鞋。
鞋跟一上一下,东倒西歪地丢在地上,不远处还挂着一个黑色的女士文胸。
陈竞贤的反应出奇的平静。
她径直绕过地上那团香艳,三两步跨过高跟鞋,精准无比的找到小孩的卧室。
就在她走近前的半秒,右侧主卧的门打开。
顾南山有些慌张的冲出来,看着陈竞贤尴尬的扣上了睡衣的口子。
“你,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闲得慌,不像你是个大忙人。”
陈竞贤淡淡地回答,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虽然顾南山的身体挡在了卧室门口,但透过缝隙,陈竞贤还是看到了一个短发的女人,她半掩着被子,裸露着脚踝,嘴上叼着一根雪茄,陶醉的躺在卧室的床上。
陈竞贤默默的将目光挪开,随后面不改色的推门进入次卧,不到两分钟就将熟睡的孩子抱了出来。
“竞贤,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
陈竞贤闻到顾南山身上的气味觉得十分的恶心。
“我来接孩子,你别耽误时间。”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外头的吵闹,抱着陈竞贤的脖子不悦的扭了扭脖子。陈竞贤安慰似的在孩子的后背拍了拍,在顾南山欲言又止的注视下,冷漠的走进电梯,离开了这里。
将孩子抱进车里,陈竞贤靠在驾驶座上重重的吐了口气。
心里压抑许久的烦躁,终究还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倾泄出来。
陈竞贤对顾南山早就没了感情。
他们二人离婚闹得并不好看,严重的利益分割耗尽了双方仅剩的夫妻感情。
只是面对顾南山新的艳遇,陈竞贤的心里还是涌起了一丝异样。
不是作为女人的嫉妒,也不是作为前妻的好奇。
而是作为一个警察的敏锐。
方才她看的很清楚。
顾南山身后的那个女人脚上有一个十分清晰的纹身。
那个纹身,陈竞贤前几天才在警局的看守所见到过。
那是一条细长的蛇。
不一样的是,黑蛇的纹身在手背上,很长,很大。
而那个短发女人的纹身则是在脚踝,很小,很隐秘。
陈竞贤并不愿意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因为顾南山不仅是她的前夫,还是她孩子的父亲,工作中的同事。
有些猜测,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她不能轻易下定论。
她靠在椅背上重重的叹气。
足足在车里坐了二十分钟,陈竞贤才觉得淤积在胸口的烦闷消退了一些。
然而她刚启动汽车,手机就疯狂的叫嚷起来。
陈竞贤打开手机,发现来电的人居然是韩阅川。
“喂,陈局!”
电话那头的韩阅川,语气颇为焦急。
“我刚接到看守所的电话,今天早上转运黑蛇的车出了车祸,负责运送的警察当场死亡,黑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