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拖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叫人把宫正司管事的,从最上头的掌事内监和首领女官,到刑房的执事和一应人等,全都带到跟前。
谁也别废话,全都趴在长凳上,每人二十板子,先打完再说。
一时间噼噼啪啪的板子声那叫一个响亮。
却没人喊疼。
因为惠妃把他们嘴都堵上了,只能喉咙里哼哼。
“别觉着自己冤枉。
虽然对悦贵妃和昭妃动手的不是你们,但你们既担着管事的责任,就该用心办事。看到不合规矩的处置,难道不该立时上报吗?
正一品的贵妃,正二品的妃,没有陛下的圣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谁给你们的胆子,冷眼旁观她们受刑?!
竟敢一个个都躲到一旁,各自找个借口说不知道!打量着上头问起来,就推给太后懿旨,和那昏了头的司言女官?别做你爹你娘的春秋大梦了!
放跑了宫婢临水的罪,伤害两位宫妃的罪,我看你们担得起!”
正在这里骂着,曹滨领着人闻讯赶来,跑得气喘吁吁。
“娘娘,悦贵妃和昭妃娘娘怎么样子,奴才来迟一步……”
“哪是一步,我看你是来迟了五六七八步!”惠妃也不给曹滨面子,直接让人把曹滨也按倒在长凳上,打了二十板子。
虽然行刑的人没下重手,但也不敢太放水,曹滨疼得额头一直流汗,咬着牙愣是没敢喊一句。
打完了还得爬起来,恭恭敬敬给惠妃磕头请罪:“惠妃娘娘您打得对。都是奴才不经心,奉命照看着这边的事,却一时光盯着别处,疏忽了牢里的情况,让两位娘娘受苦……”
惠妃眉头一立:“你在阴阳怪气地点我吗?我也奉命照管这边,却不知她们挨打。”
“奴才不敢……”
“你放心,谁犯了错都得挨罚。”
惠妃自己趴到长凳上,强行命人打她,“十板子,结结实实打。”
皇帝赶到的时候,惠妃板子正挨到一半。
“这是做什么?”
进入地下牢房的半路上,已经听人禀报了惠妃救了绯晚二人,正在医治中,皇帝便放了一半的心,没着急进房间探看。
站住脚问惠妃。
惠妃等板子打完,才爬起来行礼。
说明了缘故,是自己疏忽,这是自动领罚呢。
她福身的姿势很僵硬,确实打疼了。
练武的人,没伤到筋骨,她就自己忍着。
皇帝不由蹙眉:“你这又何苦。庆贵妃亦知她们受刑……”
“陛下,庆贵妃娘娘闻讯不管,那是她觉着太后懿旨不可违抗,太后比规矩大。但臣妾以为,除了真龙天子,这天下间谁也别想比规矩大。臣妾疏于职守导致宫妃受害,臣妾自动领罚。太后不分青红皂白下旨,胡乱对人动刑,太后就是有错。”
惠妃咬牙忍着疼,干脆跪下:“陛下,臣妾请旨,带先帝手书前往慈云宫,请太后反省过错,自动领罚!”
皇帝目光闪了闪。
意外之余,负手沉吟一瞬。
“爱妃,何苦如此较真?”
惠妃昂然道:“臣妾以为,认真二字,最是珍贵。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若不在规矩法度上认真,上下尊卑也没有意义了,全都乱套好了。”
她不等皇帝答话,便撑着站起,直接带人走了。
皇帝作势要叫住她。
此时,房间内却传来悦贵妃一声迷糊的呼痛。
“好疼,你们这些刁奴竟敢打本宫……陛下,陛下救命……好疼啊……”
皇帝便不再管惠妃,连忙大步走进去。
“悦卿,昭卿,你们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