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病房内哭声大作。
腊月初八,腊八节,贺氏集团常务总裁,周思思女士,殁年,四十七岁。
小时候,因为是女孩子,不受家里人待见,受了同辈人的欺负,也总会把委屈憋在心里,谁也不说,默默流泪。
大学毕业踏入社会,更是被自家人当做工具,逼迫她嫁给一个并不喜欢的人。
留下一封血书,跟着喜欢的男人来到临江市,在这里落地生根。
一双儿女还未成人,丈夫突然撒手人寰,这个女人,把眼泪往肚子里咽,默默承担起一切。
在一家人的共同努力下,贺家的日子,越来越顺遂……
一场急病袭来,她也没有倒下,甚至还反过来劝儿媳,让她不要告诉自己的三个子女……
可谁又能看到,夜深人静时,这个钢铁般坚强的女人,泪水染湿了枕头,被病痛折磨得拼命咬住被角,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动静……
如今,她追随自己的丈夫而去。
尘归尘,土归土……
贺珠哭得数次陷入晕厥,被贺一鸣让人搀扶着去了外面,意识恢复,一想起母亲已经不再,再次哭到晕厥……
贺弦双拳紧握,任凭泪水从眼眶中哗啦啦流下,他也不肯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我妈睡着了,不能打扰她,就让她睡吧,她累了,真的累了……”
一生操劳,任谁也没有听她抱怨过一句。
现在,人已经去了天国,那就理应让她走的安详一些。
贺一鸣没有进病房,把自己关去医院厕所的小隔间里,坐在马桶盖子上。
往外拿烟的手,哆哆嗦嗦没拿稳,烟盒掉在地上。
“你他妈可真没用,连个烟盒都拿不稳!”
大骂自己一句,眼泪后脚就跟着哗啦啦流了下来。
嘴巴大张着,虽用尽了力气,但仍然压不住哭声。
声音低沉的呜咽着。
隔壁正好来了位大哥,听见隔壁有人在哭。
这位大哥说话了:“兄弟,事儿都发了,苦也没甚卵用。”
“你就老老实实接受,然后享受接下来为数不多的时光吧。”
“滚!!”
贺一鸣用力锤了下木头板墙,大骂了一声。
隔壁的大哥浑不在意,索性一股脑打开了话匣子:
“兄弟,我是真没别的意思。”
“跟你透个底儿,半个多月前,我被检查出肝癌三期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觉得天旋地转,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怎么就他妈的偏偏是我!”
贺一鸣一下子就止住了哭泣,心里充满了歉意:
“哥们儿,刚才我没控制住,是我——”
“没啥!”
隔壁大哥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道:
“我有个很漂亮的老婆,我就寻思,我要是死了,那她必然会很伤心。”
“所以,检查出肝癌三期的当天,回家之后,我就开始找茬跟她吵架。”
“你菜烧咸了,面条下坨了,为什么没打扫卫生,孩子成绩为什么下降这么多……”
“反正,逮着个理由就跟她吵,把她烦的不要不要的。”
“开始吧,我老婆还以为是我工作太累,导致心情很不好,情绪就很难控制。”
“于是,头两天里,她变着花样讨好我……”
这位大哥是个实在人,有什么就说什么。
连续一个多星期的故意找茬,甚至还搂着个浓妆艳抹的老妹儿,在大街上跟他老婆‘偶遇’……
终于,这老哥的老婆爆发了,回到家,就提出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