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回到了当初,刚去姥爷家的时候,看到母亲的相片时的场景……
时空的某一部分好像重叠了,就连记忆都跟着变得清晰。
“……这就是你父亲当年的房间,自从他离开家中独自去外面创业,这个房间就上了锁,从未打开过。”
“一鸣啊,我知道等你看到房间里的一切,肯定会对我这个当叔叔的心生不满;”
“这都是我的咎由自取,我先跟你说一声抱歉吧!”
“等再到你父亲的忌日,我会亲自前往临江市,跪在他的坟前,求他在天之灵原谅我的……”
贺龙海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中难得的流露出他柔情的一面。
黑锁已几十年没人动过,以至于表面都生了一层很厚重的铁锈。
好在贺家老太爷时不时的滴几滴润滑油,这才让锁孔没有被锈死。
铝制的钥匙插进锁孔,往一侧轻轻一扭,锁鼻立即啪的一声弹出。
贺一鸣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这扇门后,便是他父亲当年住过的房间。
贺龙海很识趣的没跟着,招呼身边所有人,都去了外面等待。
这个时间,就留给大侄子,隔着数十年的时空,跟他自己的父亲,进行一番交流吧……
走进去,房间里开着一扇很小的窗子,刚刚能让人把脑袋杵外边去大小,很高,不踩在凳子上别想够到。
抬头看着所处位置很诡异的那扇小窗子,贺一鸣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这的确很符合贺龙象那天马行空的思维,把这么小的一扇窗,开在那么高位置的人,世界上除了他,估计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得出来。
小窗斜下方,是一张单人实木床。
上面铺盖都卷了起来堆在床头,上面盖了一层塑料布。
贺一鸣躺去床上,双手垫着脑袋,从他这个位置,能够看到巴掌大的天空。
下午三点来钟的斜阳,耀眼的穿过碧蓝如洗的天空,一直朝东方延伸过去。
单人床床头旁边,就是写字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盏落了一层很厚灰尘的台灯。
贺一鸣抬手摁下开关,灯瞬间亮起。
写字桌只有一个很大的抽屉,明显是后来改成现在这样的。有锁,但没锁着。
轻轻往外一拉,抽屉里放满了各种杂物。
贺一鸣瞬间精神抖擞,赶紧坐起身去扒拉抽屉里的所有杂物。
拿掉五六本军事类的书籍,下面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一堆军功章!
二等功、三等功、集体荣誉证书……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唯独缺了贺龙象生前,他一直在吹嘘的特等功勋章。
贺一鸣轻叹了口气,心里道:这是他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缺憾了吧?
爷爷说,他把贺龙象的特等功勋章丢了以后,又找了回来。
估计这会儿,那枚珍贵的特等功勋章,应该就锁在爷爷的‘百宝箱’里边。
军功章的下面,是一张合照,照片上,贺龙象、程之豹俩人勾肩搭背,笑得很灿烂。
“这傻子,牙倒是挺白的……”
看着贺龙象面对镜头,露出来的那一排牙齿,贺一鸣失笑自语。
把抽屉里面的东西,按照排列顺序一样一样的全都拿出来摆在桌上。
剩下的最里边,是一封已经用胶水粘好封口,鼓鼓囊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