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逼我去做的……”

“学习成绩，必须在全班名列前茅，不然就是对不起她；”

“跟人发生矛盾动手干仗，必须得打赢，不然就是对不起她；”

“每一天的娱乐活动，不能超过两个小时，不然还是对不起她……”

“哈哈哈……”

“她说，我的父亲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如果我再干对不起她的事情，那她就会在我面前自杀，让我这辈子都活在她死亡的阴影之中不能自拔！”

“所以呢，我不得不逼着自己，要做到更好、更好、更好！”

“现在想想，我心理方面的变化，可能早就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塑造定型了吧？”

……

贺一鸣只是安静的听着，并未打断对方的话。

手机开了免提，所以，端木瑞阳说的每一句话，其他人也都听得见。

“我很抗拒命运在我身上强行安装了一大堆标签，偏偏还逼着我按照它给我贴上的标签去做。”

“不是没有反抗过。”

“而且我还反抗过很多次——故意撕毁作业本，在课堂上公然顶撞老师，放了学把每一个同班同学放在课桌上的东西，全给扔到地上……”

“但我每一次的反抗，都为我换来了一顿毒打！”

“渐渐地，我也就不再反抗；因为‘反抗就挨打，听话就得奖励’已经深深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我妈告诉我，她说只要我按照她贴在我身上的标签去做，那么，等我长大，必将变成她贴在我身上那些标签上面，写着的那样的人。”

“初中，高中，虽叛逆可也算顺遂，我的成绩一直都还不错，始终名列前茅——不只在班级里，就算是全年级，我的成绩也绝对数一数二！”

“我的母亲跟别人聊天的时候，只要说起我，她脸上便会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她那种幸福的笑容，在我看来，却是一种莫大的嘲讽——看啊，我教出来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全都是拜抛弃我们母子的那个男人所赐，我的儿子虽然是野种，但他一点都不比任何人差！”

“越是看她脸上洋溢着的那种充满幸福的笑容，我的心里便越发的恨。”

“没有具体的目标，就只是恨——我自己，我的母亲，我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以及，我认识的每一个人。”

“那时候的我，总是在心里想：如果这个世界就此毁灭，也未尝不是一种幸事！”

“到了我高三的那一年，我的父亲，也就是端木瑞安老先生，终于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偷偷把我带去他的家中，与我那些兄弟姐妹们见了一面，然后问我，是想继续过苦哈哈的生活，还是想去国外，学业有成归来以后，继承他的衣钵？”

“很明显，我选择了后者……”

“过没多久，瞒着我的母亲，端木瑞安将我悄悄送去了高卢国。”

“前些日子，当我得到端木瑞安的召唤，秘密回到华国以后，才有人告诉我说，我的母亲早就在我去高卢国留学的同时，被人从楼顶扔下来摔死了……”

“我知道是谁干的，除了端木瑞安，还能是谁呢？！”

“可我不但一点都不恨端木瑞安，甚至，还觉得他杀死了我的母亲，对那个女人来讲，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解脱了；”

“我应该感谢他才对，不是吗？”

“行了，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

“贺一鸣，你很不错，但是，你可千万得多活一段时间，等我准备好了，咱们再慢慢地玩儿，哈哈哈！”

手机从超跑中扔出来，掉在地上又被车轮碾过去，稀碎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