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燕看到儿子骨灰盒的那一刻,受不了巨大的悲伤,一口气没喘上来,陷入晕厥。
贺一鸣主动提出送她去医院,与皮红旗手忙脚乱的把皮侃的母亲抬上车,匆匆往胶州市内赶。
皮红旗当然没跟着一起去医院。儿媳妇儿第一次上门,他作为公公,不能离开。
何况,儿子在“看”着呢!
二十分钟后,贺一鸣打电话告诉程珂,说了下姚玉燕的情况,并让程珂放心。
皮红旗跟皮侃一样,他也是家中独苗,平常话又少,朋友自然也就不多。
堂屋改成的灵堂,虽然狭小,但在此刻,仍旧显得空旷。
跟着程珂一起来的那些人,这会儿都在皮家大门外呆着。
那会儿,皮红旗把他们都支走,说要单独跟程珂说说话。
“闺女,”皮红旗沙哑着嗓音对程珂说道:“我看出来了,你跟我儿子,没有领证,对吧?”
程珂无言以对,沉默着低下头去。
叹了口气,皮红旗接着说道:
“我自己儿子什么为人,我这个当老子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你俩要是真领证了,那小子,估计一天得给我打十个八个的电话显摆,嘿嘿!”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正对着他傻笑的皮侃,在看一眼照片下面的骨灰盒,心里涌上一股落寞。
“闺女,你愿意来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小破地方,我已经很高兴、很欣慰了。”
“谢谢你,愿意把我儿子送回老家。”
“明儿个,你们就回吧。”
程珂失声痛哭道:
“叔,您别赶我走,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恋人,我都欠皮侃的,我也答应过皮侃,一定会把他送回老家,然后给他风光大葬……”
皮红旗背过身去,抬手用力刮了下眼眶,沙哑着嗓子道:
“闺女,我知道你的一片好心。”
“但是,我不管皮侃做了什么,这都是他从小我教给他的……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他不后悔,我也为他感到骄傲……”
“就这,明儿个,你们就回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程珂抽噎着坚持道:“叔,我想带您老两口一起走——”
“我们不会离开,”皮红旗硬着心肠说:“我们走了,皮侃可就孤单了。”
程珂默然,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不再说一句话。
整个晚上,除了上厕所,程珂都呆在灵堂没有出过皮家大门。
漫长的夜晚终于迎来了新的一天。
贺一鸣还没回来,他告诉程珂说,姚玉燕还需要在医院休养两天才能回家,必须有人在医院陪着。
程珂想过要自己的一名手下人去医院,可是被贺一鸣拒绝了。
仔细一想,程珂很快明白了贺一鸣的心思。
——他不想过多的掺和皮侃他们家的事情。
程珂便打消了派人去代替贺一鸣的念头。
按照胶东的风俗,皮侃的骨灰需要在家里停放七天才可以下葬。
皮红旗不想让这么多人呆在自家外面,显得他们老皮家很那什么似的。
可程珂就是不离开,坚持要等皮侃下葬之后她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