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苏远回头对她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对我来说，十岁的时候，认为报复一个人，将他杀死才是最狠的。”

“十五岁的时候，觉得夺走一个人的爱人、亲人才是最狠的报复。”

“现在，我觉得去粉碎仇人的一切希望，让他在绝望中挣扎，丢掉一切尊严像一只蛆虫一样在世上苟活最后精神崩溃掉才是最痛快的方式。”

欧阳雪缓缓点头。

没有人有资格去指责苏远报复的方式，

因为没有柳子阳，苏远就不会数次险些丧命！

血奴契约，请王决，细柳卫带走...哪个不是必死之局？

只不过是苏远闯过去了而已！

若有人在这种事上劝苏远“大度”，苏远不介意送他去见上帝。

趴在地上蓬头垢面的柳子阳，在凉风的吹拂下感觉有一点点冷，拉了拉自己破烂的衣衫想要保暖，同时不放过向路上行人乞讨的机会。

因为，他真的快饿死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食物而发愁。

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吃那些贱民才吃的馒头、炊饼。

现在，

别说以往的锦衣玉食，就是一块发硬的炊饼都没人施舍他！

他之前欺男霸女，害得人还少么？

人们就是这样，看他快饿死的时候，给他一块发臭发硬的饼，吊着一口气，继续羞辱他！

柳子阳不是没想过自尽，可是，他怕死！就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

“咣当...”

柳子阳发现眼前有一个铜板掉在了他的面前！

一枚铜币！

一个香甜甜的馒头！

“谢谢，谢谢，谢谢！”已经顾不得看是谁了，只想伸手去抓住那个铜币，结果那铜币却被一只脚完整的踩住！

柳子阳干裂的嘴唇轻轻发颤，抬起头，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那是他每每午夜梦回都会被惊醒的梦魇，

那是他永远不愿再回想起来的恶魔，

苏远！

第95章破碎希望，殿下，谢谢你（15）

下意识的，柳子阳就想用手去遮住自己的脸。

当初他有多么的嚣张，

今日就有多么的羞耻！

当初在他眼里随手就能捏死的贱民，随手就能抢走御兽的废物，随手就能废掉的仇人，如今成了全城瞩目的天才，还将他最大的依靠——柳家打得稀巴烂。

柳子阳恨啊，

恨自己为何要惹上苏远。

更恨苏远当初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就范，不就一贱民，他怎么能...

但柳子阳更怕。

怕苏远认出来他，

怕现在的苏远报复他，他真的害怕，怕死，怕被打。

“哟，这不是柳家的公子柳子阳吗，我当是谁呢，几天不见怎么跑这儿来要饭了啊？”

柳子阳都快哭出来了，不停地磕头哭丧道：

“苏远，当初都怪我，怪我下贱，怪我惹到你了，求求你不要打我好不好，求求你给我口饭吃吧，我都快饿死了，我，都是我不要脸，都是我狗娘养的。”

他哭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那叫一个卑微，丑态尽显。

苏远冷笑道：

“柳子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知道因为你，我差点死了几次么？三次，至少三次是有生命危险的！你觉得我可能原谅你么？”

“还有，你真以为我看不穿你那点小心思？你真的是在后悔得罪我么？不，不是的，你只是在抱怨为什么我要反抗而不是任你宰割，你只是在诅咒希望有一天我能比你现在更惨！”

“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吧？你在想月底的御兽师大赛我会不会命丧当场，你在想我会不会被挑断手筋脚筋受尽折磨和侮辱死去，你在想我死在秘境后贵族们会不会把我的尸体扔到野外让野狗吞食！”

似乎被苏远看穿了心思，柳子阳害怕的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他害怕下一瞬苏远的拳脚就会砸在他的身上！

“你放心吧，我才不杀你打你呢，那会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