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大喜,真是隆盛啊……
朱瑞的唇角漾出一道浅笑,映着他双目凹陷的憔悴模样,俊秀中透出阴森之感。
他站起身来,略看一眼悄无声息的外间,便知道守卫们已经睡熟了。
他凝视着那熹微的天光,唯一的一丝,微笑着,近乎贪婪的看了一眼。
“哈哈哈哈……”
低沉的笑声回响在这囚室之中,这一瞬,他眼中的狂诞亮光,让人不敢正视。
“功亏一篑,是天之拨弄。”
他喃喃道,随即,整理了凌乱的发冠,靠倒在墙角。
一丝黑血从他嘴角滑落,缓缓滴落在地,幽暗中,他蜷成一团不住颤动,宛如鬼魅。
“哈哈哈哈……”
那低沉阴森,满是不甘心的笑声继续回响着,却被雨声遮盖着,无人听闻。
一刻之后,他终于停止了动静,僵倒在了地上。
虚无中,仿佛有人幽幽一声,“母亲……”
那一双眼仍是睁着的,仿佛活着一般,微光粼粼。
最后一刻,他是想起了无缘的生母,还是,那已成疯癫的养母?
这个问题,已然无解。
……
第二日正是新世子与正妃接受朝贺之日,却也无人敢把这等凶信报上,到了第三日上,才报到了朱炎那里。
朱炎的身躯在这一瞬僵直了,半晌,他都没有言语。
随即,他吩咐将之妥善安葬,并厚赐安抚他的正妃。
这场波澜,不轻不重的,在三五日间便滑了过去,朱瑞这个名字,再无人在宫中提起。
疏真与朱闻听了,也惟有一声叹息。
未过几日,一桩棘手之事又来了。
已是拖了又拖的朝觐,终于还是快到日子了。
……
百年桐木造就的车驾,行进得很是平稳。疏真微微揭开纱帘,但见车驾外围,皆立满兵勇,人影憧憧,华旌蔽日。
她所乘的车驾虽然并不崭新,却是燮国最为尊贵的一座:翠盖八宝,华碧附车,珠坠檐角,高穆中显出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