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就好了,我也乐得坐山观虎斗……但现任狄王深沉果决,只怕会以此为饵,一方面打压与他不睦的族长,一方面却祸水外引,把我的封邑当作目标——他们狄人,拿中原之地当赌注彩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两人正在商议,却听门外有近侍垂手禀道:“宫里有消息。”
他是压低了声音所说,朱闻接过启封,看完不禁一笑,“父王最近真是胸襟宽厚,什么人都愿意赦出。”
疏真接过一看,却原来是同样被囚禁的燕姬,被责了四十杖后,流放北疆了事。
“她本就是我们的人,反戈一击将萧淑容推倒,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设法救人,如今倒也省了事。”
话虽如此,朱闻的眼中却不见半点笑意,反而透出些凝重疑虑,疏真心眼剔透,倒是一下猜出了他的想法,“这一切都太顺利了,不是吗?”
朱闻眉眼微敛,瞳孔最深处有流光闪过,却是前所未有的忧虑,“盛极必衰,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疏真点了点头,声音透着些许疲惫,但仍是不失淡定,“大概,我们已经被各方势力都视为眼中钉了。”
……
朱炎这几日颇为安闲,朝事不多,身体又日渐康复,萧淑容随侍身侧,却是比以往都要恭谨贤淑,默不作声的将一切打理好,却再不敢饶舌多言。
朱炎颇为满意之下,倒是想起了多日不见的朱闵,又念及萧淑容亦是多日不曾与亲儿相伴,不免有些愧疚,于是唤内侍将朱闵带了过来。
朱闵年纪还小,却已出落得聪慧伶俐,往日里一见父王,便笑语宴宴,如今不知怎的,却是透着股惊惶劲头,只是搓揉着衣袖,见了母妃,巴巴的喊了一声,却是如惊鸟投林一般扑进她怀里。
萧淑容一把将他揉进怀里,看了又看,却觉看不够,几瞬之后,不禁滴下泪来,她转过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朱炎,又慌忙以袖拭泪,嗔怪道:“怎么不给你父王请安……”
朱闵这才起身,干净利落朝着朱炎行了大礼,朱炎见他一身仍是重纱,摆手道:“起来吧!”
他的笑容缓缓收敛,“怎么还着了这么厚的纱,你的保母都做什么去了?”
萧淑容顿时心疼不已,取过一旁绢帕替爱儿擦了擦汗,却勉强笑道:“大约是闵儿一时怕冷也是有的,下人未必能知晓得如此清爽。”
朱闵偏过头,却是不大不小的咕哝,“嬷嬷这几天都见不着几面,侍女姐姐也成天嘀嘀咕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