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离婚
爱的甜药:我死于你的深情
辛川的从容镇定,在听到张云心的名字时终于露出了破绽。
他眼神闪烁了一瞬。
虽然他很快就努力找回了冷静的分寸,但这异常的反应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不等我开口。
辛川选择继续装傻:「张云心?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国了。」
「是吗?」我没心情再陪他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毫不犹豫地拆穿了他,「可我怎么听说,她回来的那天,是你去机场接她的?」
「……」
面对我的质疑,辛川一时哑然。
白色的小药瓶还捏在他的手里,他就算是再蠢也应该清楚,他这次是真的糊弄不过去了。
他知道我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无理取闹的性格。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足够多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摆阵仗地「提审」他。
最终,辛川还是放弃了抵抗。
「对不起。安安,我不应该骗你的。」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辛川直视我的眼睛,向我坦白:「我承认,我一开始就知道张云心回国了。但我会去接她,是因为她带的团队跟我们公司有项目合作,并不是其他的原因。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会胡思乱想,生我的气。」
「怕我生气就可以骗我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做好,我向你道歉。」
「只是这样而已?」我的眼神再一次落在他手里,「这药,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药是我托张云心拿的。」
辛川不假思索地承认道,「这是他们团队负责研发的新品。目前来说,比市面上所有种类的安眠药都更安全,所以我才会托她帮我买。」
「安全?」
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我忍不住冷笑一声。
辛川不明白我为什么发笑,仍在继续向我解释:「安安,你相信我,除了托她买药,我和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会买这个药也真的只是想让你能睡个好觉。我知道你最近工作压力很大。你总是熬夜失眠,我很心疼。」
「辛川,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把这药带到医院里去请大夫看过了。大夫告诉我,这不是普通的安眠药,一旦吃多了会有致命的危险。」
我实在听不下去辛川的狡辩,直接打断了他,「事到如今,你就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只是想跟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无论你是想跟我离婚也好,还是存在着其他心思。只要你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离婚?安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会跟你离婚?」
结婚这么多年,我们俩几乎没有吵过几次架,谁也没有提过离婚这种事。
辛川的情绪突然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
不知道是因为我戳穿了他的心思让他恼羞成怒,还是别的原因。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不得不承认,离婚这件事情于我而言也是一个无比沉重的话题。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才向辛川摊牌,可当我说出这些话时,我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我知道自己如果继续开口一定会露出掩饰不了的哭腔,所以我不敢再说话,尽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而辛川还在信誓旦旦:「安安,我承认我在这件事情上对你撒了谎,是我考虑得不妥,是我做错了。但是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这药它就只是普通的助眠药而已,绝对不像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我们可以去找张云心确认清楚。」
「你的意思是,让我别相信医生的话,而是应该相信你和你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我再次失笑。
「什么白月光?」
听到我这么称呼张云心,辛川眉头紧锁,「安安,都已经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怀疑我对张云心有感情?」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的话,你为什么要说谎骗我?」
「我真的只是怕你会多想!」
「事实证明,我想得还不够多。」我看着那药瓶,「我是真的怎么都没想到,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居然会偷偷在我的水里下药!辛川,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在我发现你一直对我撒谎,甚至还瞒着我在我的水里下药之后,我应该觉得你是什么人?」
「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你去医院的时候医生究竟跟你是怎么说的。但这个药它绝对不是毒药!退一万步说,任何一种药物吃多了都会有致命的风险,这难道就能说明让你吃药的人就是想害你吗?」
「你可真是会偷换概念。」
无论现在辛川对我解释什么,我都完全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已经在心里认定了他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从他决定要对我撒谎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失去了我的信任。
我们俩的争执到此时此刻终于达到了无法缓和的白热化。
满桌的美味佳肴从端上桌来就谁都没有碰过一下,一开始喷香诱人的牛排放到现在早就凉透了,看起来硬邦邦的,教人怎么也提不起胃口……
冷静了一会儿后,辛川又开始向我道歉。
他说他不应该骗我,但他却怎么也不肯承认那个白色小药瓶里装的东西是致命的毒药。
辛川也许还以为这一次也能像以前一样。
只要他先低头认错,再哄我几句,我消了气就能原谅他,一切重新恢复如常。
可是,这一次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像往常一样相信他了。
无论那白色的小瓶子里装的东西到底有没有问题,它现在在我眼里都是足以致命的毒药。
真正毁了我和辛川之间的信任和婚姻的,不是那瓶药,也不是张云心,而是辛川口中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我打断了辛川道歉认错的话。
听到这一句,辛川眸色深凝:「安安,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从你决定向我说谎的时候起,你就应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是你自己一点一点摧毁了我对你的信任。」我没有再给辛川开口的机会,「总之,今天开始,我会搬到外面去住。」
「一定要这样吗?」
看到我的决绝,辛川清秀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分嘶哑的声音。
认识辛川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无助的表情。
这个男人从前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
无论是上学时候那些复杂的学术论文和困难的游戏副本,抑或是毕业后通宵达旦地工作和刁钻难缠的客户……
有时他也会因为一些棘手的事情向我撒娇似的抱怨几句,但他总是很快就会有办法解决那些困扰着他的问题。
曾经,他在我心里就像是电影里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我以为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把他击垮。
可是,现在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了那样颓然无力的神情。
他好像再也不是我深爱的那个永远意气风发,在球场上对我招手的少年了。
我不想再继续和辛川待在这里了。
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他此时的模样真的让我感觉十分难受。
我很想开口安慰他,或是上前抱一抱他,但我仅剩的理智告诉我——
你尽管心疼他,以后可没有人会心疼你。
在我的理智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至少,不用面对他,我还能够清醒一些。
可当我起身想走时,辛川却又开口叫住了我——
「安安,你不用搬出去。」
「我说过,我……」
「你好好留在家里,我会搬走。」
我以为辛川还想继续挽留,正没好气地想要反驳他,却被他抢了声。
他抬头看着我,一双好看的眸子里不知何时布满了红血丝:「你一个人住外面不安全,也不方便。家里什么都有,你乖乖待在家里。你放心,在你愿意见我之前,我会一直住在公司,不会回来打扰你。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大门的密码改了。」
辛川语气诚恳,只是他说话时似乎每一句都费尽了极大的力气。
触到他的眼神,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蹂躏,痛不欲生。
我没有回答他,转身头也不回地从餐厅落荒而逃。
坐上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
我报了家的地址。
辛川当晚果然没有回家。
他住在公司,晚上给我发了微信。
像平时出差一样,他用小视频拍下了公司里的环境,证明他没有骗我,没有偷偷去别的地方。
我没有回他。
这样的报备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抱着电脑,浏览器里是搜索「离婚协议」的结果。
我记得我年少时看过一本张爱玲写的书。
书上说:「婚姻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爬满了虱子的婚姻,不要也罢。
我决定跟辛川离婚。
我想,现在看来这也许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走到了这一步,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和方式能够让这段婚姻继续下去了。
虽然我不知道辛川会不会同意我离婚的要求。
毕竟,他向来是一个对自己十分严格的人,从不允许自己的身上出现任何的污点。
而离婚这件事情,无疑会是他人生中一个永远也擦不去的巨大的污点。
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宁可在我的水里做手脚,也不肯直接提出要与我离婚。
我一边研究着离婚协议该怎么写,一边还在不自觉地回想着今天与辛川的谈话。
我总觉得,事情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在我离开餐厅之前,辛川最后那幅憔悴无力的模样始终刻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在想,如果他真的已经不在意我,不在意这段婚姻。他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
仔细回想着这一整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又想起在张云心手机里看到的聊天记录。
那短短的几条聊天记录,根本就不能证明辛川和张云心之间有什么逾距的关系。
可要是他们之间真的不曾旧情复燃,那辛川又有什么理由要害我呢?
所有的猜想在这时突然全部被推翻,根本不成立了。
但,辛川一再对我说谎也是事实。
除了张云心回国这件事,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解释他这些谎言和反常。
难道他说谎真的只是怕我会多想吗?
不。
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一个善妒的人。结婚这些年,我和辛川之间从来没有那么多的猜疑。
如果他真的问心无愧,大可以对我开诚布公,而不是遮遮掩掩。
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说话,究竟是为了掩饰什么?
除了张云心,还有什么能值得他不惜绞尽脑汁对我编织谎言?
等等。
我忽然想起来,在张云心手机上看到的聊天记录里,除了那几条消息之外,还有几条语音通话记录。
大约每天一次,时间都是在辛川工作期间,每次通话时长三五分钟左右。
通话的内容不会像消息记录一样保存下来。
他们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而这短短几分钟的通话记录能证明什么?
我思绪万千,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告诉我,这么短的通话记录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也许他们只是在聊工作而已,是我想太多了。
另一个小人又在耳朵边叫嚣着,有什么工作需要每天都打电话聊?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也许聊天记录之所以这么干净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每天都会清理,只留下不会让人怀疑的部分。
两个小人各执一词,差点就要在我的脑袋里打起来。
扰得我一阵头疼。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结婚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身边有辛川的陪伴。
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家里,我不免有些害怕。
偏偏这是个台风天。窗外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即便我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窗帘也拉得不透一丝缝隙,但还是能听到嚣张的大风用力拍打窗户的重响。
我害怕得蜷在被子里,用温暖的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被子上还有辛川的味道。
眼泪莫名其妙又掉下来,直到浸湿了枕头我才发现。
我知道自己很不争气。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我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想他。
我想起我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台风天。
那时我们还没攒够钱买房子。
同样雷雨交加的夜晚,出租屋的窗户挟着一条合不严实的缝隙。
狡猾的风总是会从缝隙里钻进来,发出凄厉的嘶嘶声。
可我当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我记得,那天我和辛川正蜷在沙发上看电影,开心麻花的喜剧。
凄厉的风声完全被我们俩的捧腹大笑盖了过去。
后来,我对那个台风天的印象只剩下沈叔叔在电视里撸起袖子对我说——「你过来啊!」
一切都还记忆犹新。
我和辛川近7年的感情里发生的每一件小事,我至今仍如数家珍。
可我记得的越多,就越觉得委屈。
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婚姻最终还是会走到这样的绝境……
窗外一阵电闪雷鸣,盖过了我捂在被子里的嚎啕大哭。
等我听到手机在床头柜上振个不停时,我已经放肆地哭完一场,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我拿过手机。
是辛川打来的电话。
已经有四个未接了,这是他第五次打过来。
我把手机放在耳边,听到他焦急的语气:「安安,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现在在家吗?」
「我不在家还能在哪?」我话里还带着气。
可辛川却先听出了我嗓子里哭过的沙哑:「安安,你哭了?」
「没有。」
「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打过来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不耐烦。
辛川犹豫了片刻:「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一直在打雷,我怕你一个人在家会害怕。」
「……」
「安安,我现在回去陪你,好不好?」
「你想多了。我不害怕,更不需要你陪我。」
我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害怕,可是从房间一直亮到厨房的每一盏灯都出卖了我的胆小。
更不用说辛川。
他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早就知道我的胆子还不够小指甲盖那么大。
但他并没有拆穿我,只是对我说:「好,你不想让我回去,我就不回去。」
「哦。」
我正想挂电话,又听到他继续说:「可是,安安,我现在一个人有点害怕,你能不能不挂电话,陪我一会儿?」
「……」
辛川说他害怕打雷,傻子才相信他的话。
像他那种去玩重恐密室都能冲在第一个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怕几道雷声。
我知道这又是他撒的谎。
但这次我没有戳穿他,正如他刚才没有戳穿我。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手机打开扩音,轻轻放在他的枕头上。
得到了默许,辛川并没有得寸进尺。
他知道我现在大概不是很想听到他的声音,所以一句话也没有再说,静静地呆在电话那头。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噼里啪啦在电脑键盘上打字的声音。
这声音我很熟悉。
每个周末的上午,我都能在睡梦中听到这样的声音。
是他坐在我旁边抱着电脑回复工作邮件。
电话里的键盘声让我觉得很安心,不知不觉就来了一阵困意。
我翻了个身,准备就这样睡觉。
可过了一会儿,我细细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却又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混杂在辛川敲响键盘的噼啪声里的,还有硕大的雨点拍打玻璃的声响。
因为我这边也正在狂风暴雨,刚才没仔细听根本分不清雨声究竟是从电话里传来的还是窗外传来的。
我又竖着耳朵听了一阵。
很奇怪。
辛川现在明明在办公室里,他那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声,就像雨点直接打在他旁边一样。
而且,这声音让我觉得很熟悉。
好像是……
在车里?!
我跳下床小跑到窗边,偷偷把窗帘掀开了一角。
楼下一排停车位上停满了车。
可窗外倾盆大雨,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看不清其中究竟有没有辛川的那一辆。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其中正对着我的窗户的那辆车上,有一阵暗光隔着玻璃在雨幕里若隐若现。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除了辛川以外,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晚坐在车里不回家。
没来由的,我眼眶又湿了。
看着车里的那道暗光,我一时心软,很想让他上楼来。
已经这么晚了,外面天寒地冻,大雨滂沱。
我却让他孤零零地待在车上回不了家,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恶毒。
可是,我对着电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脑子里乱糟糟地一直想起那白色的小药瓶,还有那天在咖啡厅听到辛川和张云心两人说的那些话……
不。
我再次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心软。
我咬了咬牙,不再看他,拉好窗帘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许是知道他就在楼下,我心下的安全感又多了几分,睡得更快了些……
我一定要弄清楚,辛川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此,我从网上找了一个私人侦探。
以前我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那些雇人跟踪自己丈夫、搜集丈夫出轨证据的女人很可悲。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可悲的女人。
还真是艺术照进现实。
自从那天在西餐厅谈话后,辛川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
虽然他每天都打电话给我嘘寒问暖,但是我一次也没有松口。
第三天,私家侦探给我打电话,说他拍到了一些东西。
我驱车赶到侦探事务所。
对方把一大堆照片摆在我面前。
「江小姐,这几天您的丈夫都在和同一个女人见面。」
我看了看照片。
不出意外。
私家侦探说的那个「女人」,就是张云心。
照片拍了很多。
有他们坐在上次见面的那间咖啡厅里,或是坐在辛川的车里,又或是在辛川公司附近……
其中几张照片,看起来两人的举动十分亲密。
虽然没有直接牵手拥抱,但是足以称得上是暧昧。
比如,我现在拿在手里的这张。
两人站在辛川的车旁边,张云心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辛川身上。
辛川……
刚决定跟我分居就迫不及待地每天都要和她见面吗?
还真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看着这些照片,我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现在想想,我那天在张云心手机里看到的聊天记录,大概不过是他们的障眼法罢了。
如果妈妈的车祸真的是他们蓄意谋之,那当我以伤者家属的名义联系张云心的时候,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约她见面的人是谁。
答应和我见面后,她肯定会把这件事第一时间告诉辛川,和辛川商量对策。
这样一来,在辛川收到我以张云心的名义寄给他的蛋糕时,以他的聪明,一定能猜到这一切都是我故意设计来试探他的局。
所以,他才会刻意用疏远的口吻给张云心发那些消息。
因为,他早就知道那段时间张云心跟我在一起!
我不禁苦笑。
我本以为自己步步为营,心思缜密。
没想到,其实我早就掉进了辛川布好的局里。
想起几天前那个雨夜,他坐在车上苦苦在楼下守了我一整夜……
这么做,大抵也不过是为了哄我相信他的「深情」罢了。
只要我松口让他回家,他就能再找到无数个机会,让我从这个世界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晚上。
我一个人在家。
脑子里那些可怕猜测缠绕着我。看着原本应该充满温馨的房子,却空荡得令人害怕。
这个房子里充满了我和辛川的回忆。
当初,为了省钱,我们没舍得请装修设计公司。
从墙上的墙纸到地上的每一块瓷砖,全都是我和辛川两个人亲手完成的。
那时候的我,虽然弄得自己满手是伤,但是总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着,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
在几年后的今天,我亲手筑起的爱巢却成为了将我困在其中的婚姻坟墓!
我终于还是无法再继续清醒地待在这间房子里。
我随便抓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门,想找个地方坐一坐。
小区附近有一条酒吧街。
我挑了一间看起来比较清静的小酒吧。
没有驻唱歌手,没有震耳欲聋的DJ音乐。
店里放着缓慢优雅的爵士乐,我点了一杯烈酒,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
我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翻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短视频,想借此分散注意力,让自己别再去想辛川。
可惜效果欠佳。
无论看到什么,我都总是会控制不住地联想到辛川身上。
这感觉让我越发烦躁不安。
这时,忽然一个人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挡住了唯一一道投向这个角落的灯光。
还没等我抬头看清楚是什么人,就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跟我打招呼。
「江安?真的是你。」
「你是……七七的哥哥?」
七七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关系最要好的闺蜜。
而面前的男人,是她的哥哥。因为她的缘故,我们有过几面之缘。
我记得他好像是叫作……
陈飞扬。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在等朋友吗?」我刚回想起他的名字,就听他问我。
我怔了一下,实话实说:「我一个人来的。」
「辛川没陪你一起?」
「他……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