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次获得了柏鸢的应允和首肯,裴缙原本那被悸动所驱使、急切且仓促的举动,此刻也逐渐松弛了下来。
在没了被冲动裹挟而来的临时起意后,拥有了更充裕的时间来思考和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身姿挺拔的少年微垂下头,眼底眸光攒动,仿佛深藏着意味不明地情愫,在那双独一无二湛蓝眼眸的加持下,更显热忱与赤忱,绚丽纯粹。
他先是顺从柏鸢掌心下的力度,缓而慢地向前靠近,将每一步动作的时间都拉伸得很长,就好似会因此打扰到此时此刻这份恰到好处的暧昧气氛。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裴缙能轻易地感受到对方清冷的呼吸正一点点地与自己交融,这在刚才所未出现过的全新体验,令他的心弦越发紧绷,眼底的眸色也如同坠入深海般越发浓郁深沉。
然而,就在轻而柔地吻再次落下之前,裴缙的动作却突然堪堪停住,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凝固了起来,唯有他们呼出时的气息相互纠缠撩绕,浓稠而炽热。
裴缙就着这个距离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待气氛发酵后细细品读、将此刻的感觉铭刻下之后,这才像是下定决心般再次覆了上去。
不同于刚才麻木僵硬地碰触,在有了一点点微乎其微地经验后,裴缙仿佛要就此解读其中的关窍似的,吻地缓慢而细致。
却又因知识储备量的贫瘠而不得要领,只能一遍遍反复而细致地摩挲,丈量彼此间的温度,轻啄双唇上的纹路,并试图以这种一下下地游移,在对方平静无波地心中凿出细微地裂痕,借此点点渗透进去。
少女的唇过于柔软,亲吻的时候像落在云端,因无处发力而手脚发软,裴缙指尖微动,堪堪勾住了她的衣摆一角,发力后一点点攥进掌心,扯出一大片褶皱。
接着,他的手又松开了一瞬,继而向上攀升,缠绕直她的身后,借力轻扣在她的腰间。
有了支撑点作为自信,裴缙像受到了鼓励般倾覆向上,刚想要尝试着加重吻落下时的力度,柏鸢的手却突然抵在他的胸口,用温和却不容抗拒地力度,一点点将他推开,单方面结束了这个依旧生涩而内敛的吻。
吻到一半却被迫撤出的裴缙并未多说些什么,因过于专注、克制且生涩,浅浅换气时小幅度置换的氧气显然不能满足供氧需求,已然令裴缙感到过分眩晕。
裴缙侧过头,大口换了气次呼吸,声音沉重黏着,不但喘得厉害,就连唤出得气息也格外滚烫。
待几息之后,气息逐渐平稳,裴缙定了定神,再次看向柏鸢,这次不等她做出反应,便主动凑了上去,食髓知味般想要再次续接上回。
然而刚刚还提出主动尝试邀约的柏鸢却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想要亲昵的碰触,抵在他胸口的手不但没撤回,反而力度加重,成为了他凑过来时不可忽视的阻力。
“到这里吧。”柏鸢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
本以为再次尝试,准备充分后会有什么不同,然而除了唇上传来的细微压力,毫无意义地反复摩挲,以及超规格的血液温度外,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既没有那种文字表述中过电般的酥麻感,也没有被会心一击后所产生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除了裴缙那双眼睛比以往更湿润了些,眼尾的殷红更加绮丽外,再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勇于尝试,但在发现其实没什么特别后的柏鸢迅速失去了兴趣。
“再……试试吧……”与柏鸢不同,裴缙的声音像是被烘干过似的,哑得厉害,又因为鼻音很重,声音听起来像是黏糊糊地祈求,有点儿像小狗被踢了一脚那种哼哼唧唧地犬吠。
他手握在柏鸢腰间的力度重了些许,眸光也定定落在柏鸢脸上,不等眼前的人回答,便凭借本能再次低头凑近。
见状,柏鸢改推为拽,抬手攥住对方领口的衣襟将他扯过来,用比刚才两次更快地速度,一秒不到的敷衍碰了一下,便再次将他推开。
这回,不等裴缙说话,柏鸢便率先转移了话题,“来参加物理竞赛?”
仅仅过去了六七秒的时间,却也足够她在心中把近两个月各大竞的赛排期记起来,从里面筛选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想到比赛结束也就比自己返程晚上一天,又记起刚刚咖啡厅发生的事情,柏鸢说道:“等你考完一起回去吧,你住哪?我送你。”
裴缙显然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见柏鸢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应了一声,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把赛方为参赛者安排的酒店名称报了出来,见柏鸢如善从流地低头联系司机,裴缙又忍不住说道:
“你呢?你住哪?”
“家里。”柏鸢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裴缙哑声追问,“你家…在哪?”
发完消息,柏鸢收起手机,顺手给他指了个方向,“那栋楼后面。”
闻言,裴缙微怔,“这么近?”
“嗯。”柏鸢应道,“当时为了上学方便就买了这套公寓,只不过后来没来这里读书,就一直闲置了,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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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琴比赛早就结束了,赛方提供的酒店也已经到期,当年柏鸢还在考虑要不要来这里留学的时候,柏家就跟温家一起在这里置了两套相临的房产,也方便两人在国外互相照应。
现在柏鸢这套房子虽然因为她取消了出国计划而被搁置,却依旧有人定时上门打扫维护家具,防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擅入侵占,听起来离谱,但当地法律对此种行为是支持的,并已有过不少先例。
而温以彻在柏鸢来之前,也提前上门帮她仔细打扫了一遍房间,不用再麻烦地额外去预定酒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柏鸢闲聊着几年前的旧事,裴缙表面在认真听她说话,心里想到的却是她当年确实是准备跟「白月光」一起出国,就连房子都买好了,只是中途不知道出了什么原因,最后才留在了国内。
裴缙抿了抿嘴,只觉得口中有点发涩。
既然这样,柏鸢住在如今的房子里,是否会对当年没跟她那「白月光」一起出国留学而感到遗憾呢?
她后悔了吗?
就算当时没有后悔,那现在在跟温以彻在一起待了几天、过着原本可能会发生的生活之后,她当初的想法……或是现在的想法会因此产生动摇吗?
裴缙目光下移,看着柏鸢用来存放手机的衣服口袋,难以遏制地想道。
她说要送自己回酒店,也是因为自己出现在这里,会打扰到他们两人接来下一起共度的私人时光吗?
各种想法纷至沓来,令裴缙因两人刚刚亲昵举动而泛起的那点儿甜蜜,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温存,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一片空落落地荒芜。
裴缙撇了撇嘴,暗含不悦地说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