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日,裴礼生日前一天下午。
谎称自己有事找郑导商谈剧本今晚不回家的司浅出现在了京市的某家老旧报亭前。
看到报亭里手打木椅上坐着上了年纪却浑身上下散发着书香气息的大爷,就知道这把稳了。
“老板,京市14年前2月4日的报纸有没有?”
“有的有的!”
正在灯下看书的老人摘下了自己缺胳膊少腿的残缺老花镜,小心的将它放在桌面后撑着身子起身走了过来。
老人从摆放整齐的货架上挨个盯着年份,抽出了一份报纸交给了司浅。
拿到东西的司浅总算是露出今日为止最会心实意的笑容。
司浅千恩万谢的掏出几张红票子塞给大爷。
“真是谢谢您!”
她都快跑了半个城了,总算是找到了!
这玩意真是比她看文的小网站还难找。
大爷拿起钱想要还回去,一抬头的功夫司浅已经走远了。
……
坐在车里,司浅打开导航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饱受一天折磨的两个系统看着乐此不疲的司浅,只觉心累不已。
:【宿主,这十四年的生日礼物非补不可吗?】
“我答应过他不会错过他每一次生日的!”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从下午四点到九点,司浅将该买的东西全都买好了。
十一岁的礼物,她准备了当天的生日报。
十二岁的礼物,司浅给他准备了国外某品牌的钢笔。
十三岁的礼物,司浅准备了老式唱片机。
十四岁的礼物,司浅准备了一台运动相机。
十五岁的礼物,司浅准备了游戏机。
十六岁的礼物,司浅准备了理查德米勒的手表。
十七岁的礼物,司浅准备了某奢侈品牌的衬衫。
……
二十四岁,她亲自画了一家四口的装饰画。
基本上都是目前能用到并且不会闲置的东西。
看着司浅画好的大作,与1748齐齐沉默。
不可置信:【宿主,你的意思是……你俩旁边的那个灯泡是我?】
1748迟疑不决:【那坨……那朵云是我?】
司浅露出睿智眼神:“对啊,咱一家四口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趁还有时间,司浅出门去买画框。
好巧不巧,她偶遇了从隔壁照相馆出来的纪明轩。
少年眼神阴鸷,直勾勾的盯着司浅,看的司浅心里毛毛的。
纪明轩上前一步,微笑与她打招呼:“真是好巧啊,司老师。”
是挺巧的哈……
司浅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寻思自己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怎么遇上这个瘟神了。
不过表面上还是得客套客套的。
司浅换上一副笑脸:“你咋在这?”
提到这个,少年原本亮晶晶的眼眸霎时间灰败下来。
这时候司浅注意到他手里好像捏着什么东西,便问:“你是来洗照片吗?”
“不算是。”
“——嗯?”
纪明轩拿出照片小心擦拭干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来修复照片。”
提到这个她来劲了:“这个我熟啊,我知道一个老板恢复照片挺厉害的!”
她前几天去给沈裴玥修复照片,简直神还原!
纪明轩面露喜色:“真的?”
“包的老弟,啥照片我看看!”
纪明轩将照片拿给她:“这个!”
司浅接了过来,想要看看令纪明轩这么上心的人是何方神圣。
“让我来看看是怎么个——”
事?
话都没说完,在看清照片的一刹那,司浅的嘴角瞬间垮塌。
照片上穿着白色连衣裙背对着镜头手里捏着无头蛇的女人……
这不是她自己嘛!!!
“这个可以修复吗?老板说这张照片时间有点久,而且我没有原片,可能有些难度……”
拍摄的手机早已经坏掉了。
这张照片大概是唯一能够证明司浅在另一个时空真实存在过的证据。
即使这些年保存的很好,依旧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褪色泛黄。
司浅笑的牵强:“可以是可以,你能告诉我这是谁吗?”
这么多年过去,司浅可不认为当年三岁大点的纪明轩会对她产生非分之想。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家伙想报复自己。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纪明轩没有察觉到司浅异样的表情,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司老师,我也没有跟你说过,你跟她很像。”
司浅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
有也不可能承认啊!
纪明轩还在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司浅听没听:“她是除了我妈妈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可是我好像快要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司浅有些讶异:“评价这么高的吗?”
她还以为……
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嗯,我只记得在我三岁那年,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出现在自己灰暗的童年,她肆意又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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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但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纪明轩垂下眸子,掩住失落的情绪。
所以他很怕自己忘了她……
那个在他记忆里籍籍无名的主角。
司浅没想到当年的不告而别对他影响这么大。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苍白而无力的安慰了一句:“如果她在的话,肯定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纪明轩:“我知道。”
司浅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
“我还有事,先走——”
“司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司浅愣了一下。
旋即,她毫无杂念一掌拍在纪明轩的肩膀上玩笑道:“这种把戏玩多了可就没意思了哦。”
纪明轩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司老师,我是认真的。”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
“我也是认真的。”司浅收敛起刚才与他开玩笑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正经的不能再正经:“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大多数青春期男生对女生表达喜欢的方式总是出奇的统一。
捉弄她,吓唬她,和她开玩笑,千方百计的吸引她的注意。
然后再口是心非的否认这份喜欢。
给他当家教老师的那段时间,司浅每次来纪家都会思考他这次给自己准备什么大礼。
是动物尸体虫子尸体吓唬想要看她大惊失色,又或者是他用戏谑的语气对自己说要把自己关进地下室……
她不认为这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虽然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纪明轩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姐不喜欢活剖动物的男生,没爱心。”
司浅胡诌了个理由,说完之后拎着买好的画框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纪明轩一个人呆呆愣在原地。
他垂下眸子,过了一会才匆匆抬起头看向司浅离去的背影。
少年视线逐渐模糊,掩藏在袖子中的手暗暗攥紧成拳……
其实,司浅说错了。
自己根本不喜欢解剖动物。
相反,他怕血怕黑更怕鬼。
他只是太孤独,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博取关注而已。
自己幼时养过一只刺猬,它的尖刺扎伤人的时候,人的目光会聚集在刺猬身上。
后来,他成了这只刺猬。
爱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刺猬扎伤人会换来别人的拳打脚踢与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