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辛儿的妆面已经僵硬地挂在脸上,再没有初时的灵动,她摇头解释:“我没有口渴,是那宫女肚子不舒服,自己走开的。”
“她自己走开?那她有没有让你在原地等等?你怎么会来御花园?”
季辛儿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她求助地看向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这孩子,在府里就一直念叨着想来宫里御花园看看,说天底下最漂亮的花儿都被收罗在这,想要看,可以禀了宜嫔娘娘,怎么能自己来这?”
季辛儿顺势点头:“娘我知道错了,皇上,娘娘,臣女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她跪下请罪,态度谦卑,配上显瘦的脸颊,羸弱的身形,倒让皇帝起了怜惜。
他伸手扶起季辛儿,点了点她的鼻子:“以后想看御花园的花儿就来看,朕准了。”
他话一出,一旁的宜嫔和镇国公夫人面色大变。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回的时候是镇国公夫人一个人回的,至于季辛儿,直接留在了宫里,被皇上封了美人。
季辛儿动了动嘴想要拒绝,被镇国公夫人一个眼神瞪住了。
老皇帝老了也是皇帝,既然已经开口,又抱了季辛儿,这时候拒绝,才是嫌自己命太长。
镇国公夫人狠心让自己不去管季辛儿绝望破碎的眼神,只趁机小声告诉她,不想死,就要努力得到皇帝的宠爱,还有,小心宜嫔。
回来的路上她也想通了。
能嫁给荣王固然好,嫁不了,嫁给皇帝,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如果能生个皇子,明宗那里再争气一些,镇国公虽然废了一些,不如老镇国公厉害,但那个位置,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镇国公府罕见的又来了她屋里,镇国公夫人看着他肥胖油腻的脸,有心让他滚出去,但想了想,她还是温柔地说了软话。
皇帝当晚就临幸了季辛儿。
宜嫔宫里的灯盏一晚没灭,瓷器砸碎了不知道多少,她屋里不时响起低低的骂声,细听,都是什么狐狸精,不要脸,心机重。
她本是给儿子相看,结果到手的儿媳妇跑到了皇帝榻上,呕都要呕死。
但第二天,宜嫔就捂着嘴笑出了声。
“消息是真的?”
“真真儿的。”
“皇上过去没多久就黑着脸出来了,几个宫都传遍了,说她一口血吐在了皇上身上,皇上骂她晦气。”
宫女眉飞色舞地给她讲着,把宜嫔哄得开心不已,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可不晦气嘛。”
宜嫔想,这事搁谁身上都觉得晦气,正是春心荡漾,突然对方就一口血喷出来,还不直接就吓软了。
这会儿她又拍拍着胸口庆幸起来,还好她儿子没娶季辛儿,否则新婚夜被喷一脸血的,就成了她儿子了。
办个事都能吐血,那身子得弱成什么样啊,就是娶回去,也是得当个祖宗供起来,大把大把的药喝着,能不能怀孕生孩子都是两说呢。
成王却不觉得庆幸。
他只觉得父皇抢了他的女人。
尤其是在一大早,出现在他衣服里的信,他认出来,那是季辛儿的笔记,早上镇国公确实走近拍了拍他,那封信只可能是他放在自己身上的。
信里季辛儿明明白白表达了对他的爱慕,和不能相守的遗憾,最后又是自嘲又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