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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念想。

我抱着那件散发太阳味道的毛衣,哭得不能自已。

我妈是个农村人,除了种地以外,就会织些针织衣物。

每一年,她都会提前给我和周司辰织毛衣、围巾,“心慈,冬天上班路上冷,你和司辰虽然是小年轻,但也要注意保暖。”

周司辰表面说着谢谢我妈,私底下却让我劝我妈不要再织这些没用的东西。

“我去公司,怎么能用这种劣质针脚织出来的东西,别人看出来我会没面子的。”

“那你在家里的时候戴……”

我的话他全然没听,转头将我妈辛辛苦苦织的围巾全都捐给了灾区,美名其曰,物尽其用,借花献佛。

可向来要面子的周司辰,被秦晚戴上幼稚发夹时,嘴上说着嫌弃,却顶着发夹炫耀似的在公司待了一整天。

他不是不喜欢我妈送的东西。

而是——

不喜欢我。

嘭噔一声。

大门被人踹开。

来人浑身透着戾气,眸色阴沉如墨。

周司辰一把提起我的头发,恶狠狠的将我摁在墙上,剧痛从头皮处刺开。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和晚晚?!”

“晚晚被你气得抑郁症复发了!林心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良心?”

“当初用你爸的死,换来我们家这么多年的照顾,现在又想用你妈癌症晚期来绑架我结婚。我不过是陪着一个小姑娘去完成了她的心愿,她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能……”

心口骤然涌起的情绪,痛到我快要无法喘息。

是啊,他只是陪他爱的人看了一场北极星光。

可是我缕皱妈呢?

我妈癌症晚期,所剩时日无多。

上个星期,她强忍病痛要为我和周司辰做一顿饭。

周司辰答应会来,却在我妈做了一桌子菜后,转身离去。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秦晚又犯病了。

她给他发:「司辰,我好难过,一想到你要跟她结婚,我就痛得快要死过去。」

我不解的质问周司辰,他却说:“你妈身边有你,再说了,她又不会立马就死。可晚晚不一样,我不在她身边,她随时都有可能伤害自己。”

在周司辰眼里,我和我妈的命,都抵不过秦晚一句“我好想你”。

我看向眼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男人,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在他的手腕上。

周司辰像是被烫到,瑟缩了一下,想替我擦眼泪。

可秦晚也跟着来了,她不赞同的瞪了周司辰一眼,又关切的问我:“司辰,我不是说了嘛,不可以这样对女孩子。”

“心慈姐,司辰他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啊,他太关心我了才会这样。”

我没有理她,眼神定定的看向周司辰:“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L?Z?”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和妈妈的家?

提到这里,周司辰冷笑起来,眸色冷得像冰碴:“还不是因为你,晚晚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像是这个家的主人,理所当然道:“从今天开始,秦晚就住在这里,你就负责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直到她康复。”

心口的郁气再一次凝结成一团,堵在喉间,我红着眼眶,被气笑了,“凭什么?”

周司辰冷声道:“就凭你欠她的!”

我对周司辰的失望已经达到了极点,我不想再跟这两个人纠缠了,我默不作声的去收拾行李。

“既然你们不走,那我走。”

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任何让我留下的念想了。

我收拾起衣物。

秦晚像是闯了祸的孩子,慌张的抓住周司辰的衣服:“司辰,我是不是惹心慈姐不开心了……”

周司辰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跟你没关系。”

又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对我说:“心慈,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欲擒故纵这招对我没用。”

事到如今,他还在以为我是在以退为进,想让他来哄我!

这些,我都充耳不闻。

可秦晚眼尖,看到了床上我妈织好的毛衣和围巾,她兴冲冲的拿起围巾戴上,笑靥如花:“司辰,这个围巾我戴怎么样?好看吗?”

周司辰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款式老土了点,但你戴上去很可爱。”

秦晚娇气的拽下她脖颈上的围巾,往垃圾桶的油污里一扔,“哼,既然你说老土,那我也不要戴了!”

那是我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是她一针一线,辛辛苦苦织给我的围巾。

今年冬天,我再也不会有妈妈织得围巾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有什么炸开,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夺起围巾,崩溃大吼:“那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扔?!”

雪白的围巾被红油浸染。

秦晚被我吼得一愣,眼眶通红:“心慈姐,我不知道……”

周司辰拉住秦晚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我,“吼什么吼,不就是一条破围巾吗?就算是十条,晚晚也扔得!”

他说着,像是气急,又像是要给秦晚证明。

“早就看你妈织的这些东西不顺眼了,什么毛衣,手套,围巾,一些乡下土包子才会用的玩意,娟山区我都嫌丢人!”

周司?u?x辰竟直接拿过剪刀,将床上的毛衣剪开!

“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想跟我结婚,以后就别再让我看见这些东西,我看见一个,剪碎一个!”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凝住,声嘶力竭,“不要——”

周司辰没有任何犹豫,很快毛衣碎成了一条又一条。

我扑过去,将那些碎布条抱在怀里,一瞬间泪如雨下,心痛得无法喘息,“周司辰,我恨你!!!”

周司辰眸光愣了一下,冷笑一声,“装得还挺像的。你妈又没死,剪你几条毛衣,你至于这样吗?”

“既然这样,我们的婚礼也别办了,至于你妈那边,医药费我一分都不会再交了,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他话音刚落,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以后,他听见那边传来周妈妈着急的声音:“周司辰,婚礼那天你去哪儿了?!”

周司辰毫不心虚的回道:“妈,那天我临时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你知不知道那天心慈的妈妈在婚礼上去世了……”

周司辰浑身一震,“不可能……”

“妈,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怎么能帮着心慈一起骗我,她妈的病情不是一直很稳定吗?”

周司辰还是不信,一直追问着周妈妈。

电话里的声音他再也听不进去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嗓音变得嘶哑,“心慈,我妈说的是假的对不对……”

他的眼眶蓦然红了一大圈。

但他嘴上仍然不肯相信这个事实,“这一定是你故意跟我妈他们一起来骗我的,林心慈,你就是想着法的跟我结婚对不对?”

我失望的看着他。

他喃喃自语起来,眸光变得坚定:“一定是这样的,否则这么久了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妈去世的事?”

我忽然有些想笑。

他当然没听说过,为了跟秦晚去看北极星光,他将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全都屏蔽。

发过去的信息石沉大海,打过去的电话全是忙音。

提到我爸,一条人命在他眼里看得那样举足轻重,甚至觉得我妈都癌症也是捏造出来的谎言,就是为了道德绑架他结婚。

就在我要开口的时候。

秦晚突然诧异的开口:“就是说啊,我记得司辰你说过,当时阿姨还给你做过一顿饭,她不可能……”

周司辰还在自欺欺人:“秦晚说的对,那时候你妈精气神还那么足,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是啊,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我的心里再也掀不起波澜,可一想到我妈的死,我闭上了眼,任由眼泪落了下来。

“你明明很清楚的,周司辰。”

“她那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是强撑着给你做饭的。”

“周司辰,我们林家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想到曾经周司辰做的那些事,我的喉间涌上一阵郁气,“你在我妈拖着病体,强撑着为我们做饭的时候,和秦晚去看电影。”

“婚礼那天,我妈趟在医院里,死不瞑目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他在和秦晚看北极星光,两个人相拥而吻。

甜蜜又幸福。

可我的妈妈却永远的离开了我。

周司辰脸色唰的惨白,仓惶的后退了一步,喃喃的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心慈——”

我抱着被他剪碎的围巾,铺天盖地的悲伤袭来:“周司辰,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你真是个畜生——”

周司辰垂在身侧的手紧攥,

“你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

我胡乱的将桌上的东西往他们身上砸,疯了一样的哭吼。

周司辰任由我将那些东西砸到他身上,闷声不吭的一把抱住我,近乎哀求的口吻:“心慈,能不能原谅我?”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

他死死从背后禁锢着我,任由我对他拳打脚踢:“婚礼我们可以再补办,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我亲自去督办,嗯?”

他的语气恳切到,让我误以为他一直都很爱我。

就在漫长的沉默中,一直在旁边的秦晚突然哎呀了一下,她抬起流血的手指,泪莹莹的看向周司辰,“司辰,我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