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秀一愣,倔qiáng道:“他终于肯点头了么?”
贺融:“大哥不是在向你妥协,更不是以此jiāo换,让你拥戴他当太子,他只是希望我们兄弟几个,哪怕不能回到从前,也不要彼此内讧,重蹈先帝晚年的覆辙。”
贺秀扭过头去,沉默半晌,终是问道:“我什么时候启程?”
“你想什么时候启程都可以,去的时候将张家二郎三郎也都带上,他们曾跟随张侯驰骋沙场,此去能为你平添不少助力。”
贺融起身走过去。
贺湛有些紧张,生怕三哥忽然伸手给二哥一耳光,到时候肯定会被揍得很惨,忙直起身体,打算一见情形不对就去救场。
却见贺融将一个绣囊放在贺秀面前。
贺秀皱眉。
贺融:“这是嘉娘生前绣的,她给自己绣嫁衣的时候,也给我们兄弟几个,一人绣了一个香囊。”
贺秀拿起绣囊,发现里面鼓鼓囊囊,似乎还装着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一枝晒gān的紫荆花。
杂英纷已积,含芳独暮chūn。还如故园树,忽忆故园人。
贺秀怔怔看着手中的绣囊,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过几日裴皇后千秋,皇后不欲大肆铺张,只让我们几个入宫吃顿便饭,二哥同去如何?”贺融问道。
贺秀低头凝视绣囊,片刻之后,长叹一声:“我知道了。”
贺湛终于松一口气。
兄弟几人也无心再吃饭,贺融正要让人将酒席撤下,便有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宫中内侍前来传旨,让贺秀贺融贺湛一道入宫。
三人知道必是宫中出了急事,无须贺融吩咐,贺竹早已准备好马车等候在门口。
贺秀来时骑马,就先独自骑马入宫,贺融贺湛二人则乘马车随后前往。
马车上,贺湛有些奇怪:“三哥,阿姊果真为我们都做过绣囊吗?我怎么没有收到过?”
贺融:“那是我让文姜做的。”
也就是说二哥被骗了?贺湛抽了抽嘴角:“那你也不怕二哥去问七郎他们,揭穿此事?”
话虽如此,他也明白三哥为何要如此做,嘉娘的死,是他们每个人心中的痛,用嘉娘来软化二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贺融:“大哥七郎那里,我都让文姜送了,以嘉娘的名义,不必担心他们说漏嘴。”
贺湛抗议:“那怎么就独独没我的份?”
贺融:“你又不会揭穿我,能省一点是一点,绣线难道不要钱吗?”
“……”贺湛算是服了他了,“那刚刚我还吃了你一桌酒席,要不要也收我的钱?”
贺融:“你愿意给那最好了,就按长安最好的饭庄价格来算吧。”
贺湛气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没见过比你更小气的三哥!”
贺融的回应是直接翻了个白眼。
……
嘉祐帝临时传召他们入宫,果然是有急事。
“南夷六部反叛朝廷,还杀了岭南五府经略使,连广州也被冲击了,此事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贺融与贺湛到宣政殿时,周瑛等人也已经在了。
贺秀抬起头,视线不经意与贺穆对上,两人都是一怔,过了片刻,贺秀罕见地朝贺穆微微点头,拱手为礼,这在新帝登基之后,几乎是没有过的,贺穆心头一动,随即意识到很可能是贺融的劝说起了作用,不由也向贺秀回以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