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说的都是玩笑话。
走嘴不走心, 年轻人可能就是喜欢搞抽象。
科拉肯也就任由他去了, 没放心上, 相比之下他更提防那只兔子。
这次菲尼克斯怎么不搞抽象了?
没说更直接糟糕的话,没骂人, 平淡中肯地夸了沉皿盈一句,但就是使科拉肯警铃大作, 菲尼克斯把他的玩笑话开成真的了。
这次科拉肯没再想避开他人的注视,直直地迎上菲尼克斯的视线, 干脆粗暴,无声中进行眼神交锋。
菲尼克斯也无畏地迎着,压根没有别开的想法,肢体语言有时候比语言更直接,一句话不需要说,表达的意思就很明确:他有点想抢了。
你知道的,雇佣兵这个行业没什么信誉。
科拉肯自己就干这个,同行普遍都是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吗。
心理和精神状况都不算正常,常理和道德约束不到,不止说同行,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反正谁抢到就是谁的,谁活着就是谁的,讲情分?没用。除非平分。
科拉肯该料到的,他现在也是彻底意识到了,沉皿盈的坦率可爱能牢牢地吸引到他,自然也能吸引来别人,更别提菲尼克斯离他们可够近的。
甚至她朋友本来就不少。
怎么办啊。做点什么才好。
科拉肯沉着脸,但没敢轻举妄动,还是考虑了不少。
他总不能当沉皿盈的面,和队友打起来然后杀人吧,把她吓到就糟糕了,本就不稳当的家庭当场就得分崩离析。
那画面看见了,换谁谁不跑。
菲尼克斯真会挑时机。
两个男人对峙僵持,无形的硝烟弥漫,很忙,一时间都没人分出注意给沉皿盈。
沉皿盈也在忙,忙着捧脸害羞。
她再怎么也还是普通的小女孩儿,被帅哥夸了,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会不好意思。
这之前的出场,菲尼克斯又是戴着黑色头罩,又是顶个鸡脑袋头罩,说话还难听,开口就针对她,沉皿盈都没把他当人看,也根本不信他对自己模样的吹嘘。
突然间换了衣服,脸露出的部分多了,还说那种夸奖的话,未免犯规。
真好,感觉回到了当初被学长模样晃到的日子。
这才半张脸就有这种效果,那菲尼克斯还是别露全脸了,她怕承受不住。
摸摸脸,沉皿盈好多了,暗道糟糕,自己扭捏的样子怕不是被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羞涩地抬起头。
嗯?这两人怎么在对视?
刚不是在夸她吗。
沉皿盈疑惑:“你们在干什么?”
两位大哥展开了绝对领域,针锋相对,互不退让。那是一种你没法参与进去的隔阂感,就感觉在他们眼里,女大学生一点也不好看。
沉皿盈尝试单眨眼,眨个wink给他们看。
没反应。
那比个心呢?露个腿呢?
他们还在互盯,盯得坚定执着,根本没人搭理她。
没反应。
不喜欢,不好看,不感兴趣,是吧。
沉皿盈的心率恢复正常了,她有点心寒,鸭店兼职这么久,什么话术没听过,竟然还能差点被男人骗。
警惕男人的甜言蜜语。
沉皿盈:“说真的,你们没在玩弄我的感情吧。”
科拉肯盯着菲尼克斯,终于开口,宣誓主权:“她是我的。”
沉皿盈:“那看我一眼哦。”
菲尼克斯挑眉,威胁对他无效:“哦。那我是她的。”
沉皿盈:“我讨厌你们。”
捕捉到了关键词,两个男人不再互看了,疑惑地看向沉皿盈,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见他们一并投来视线,沉皿盈双手抱胸,略微扬起下巴,努力俯视他们,咂舌表达不满。
什么你的他的你们的,雇佣兵一点人权都不讲,跟她导师有什么区别。
“我还挺好奇你那个导师干啥了的,”菲尼克斯没再跟科拉肯较劲,换了个话题,改成和沈皿盈搭话,“听着一股boss味。”
长了嘴就是好,能把哑巴孤立在外。
“谁家boss必杀技是喝美式,数据造假,搞学术不端啊。”沉皿盈心情复杂。
学术三连击,还好导师死的早,不然现在官方追杀他。
数据造假,造假到官方头上,这就是自由吗?但是别坑害到她啊,她什么都不记得。
沉皿盈忽然指向菲尼克斯,提到数据,她还有话要跟这家伙说。
“事先说明,如果拿到数据,我才不会交给这边的政府。”沉皿盈不会退让,“谁拿到就是谁的,我要带回老家去处理。”
破地方害她过这么惨,病毒都看不住,等着受制裁吧。
沉皿盈这方面能相信科拉肯,他对数据不感兴趣,但菲尼克斯之前可说过,如果发现不对劲,就她和数据一起交出去,受审讯专家拷问。
多残忍啊。
“我现在有点舍不得了,”菲尼克斯也隐约感觉这边的政府不靠谱,改变了主意,“算了,交出去也没奖励,不如留着你给我玩游戏。”
“你看起来很好玩。”
沉皿盈思索,这话听起来怎么哪里奇怪。
科拉肯本来还在迟疑和为难,一边是好不容易建立的家庭,舍不得,一边是认识了好几年、自己有所关照的年轻后辈,下不去手。他夹在中间很难取舍。
现在科拉肯脸黑着,开始衡量所谓友情的重量了。
“要是拿到了,你最好给数据找个好去处。”
菲尼克斯耸肩,松了口。他从酒馆那里听了不少沉皿盈的故事,对她信任了不少,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沉皿盈总感觉不像好话,细数兼职的日子,她做过的坏事有点多,难免心里没底。
沉皿盈试探:“你听的是?”
菲尼克斯笑得神秘:“不说。”
女孩儿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反应实在有趣,菲尼克斯越来越喜欢逗她玩了。
她那群前同事说了不少她的好话,当然,也讲了点没良心的小操作,加在一起都很有意思。
非要说起来,他们出发去校区,听沉皿盈讲她不在乎模样的那次,菲尼克斯还挺触动的。
把他跟畸形怪物放一起比较,说在她的眼里,他们没差别。
菲尼克斯从小被追得太狠了,还从没听过这么动听的告白。
菲尼克斯垂眸沉思,用6秒钟确定心意,然后抬眼看沉皿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
“好,给你2天,我们也多做点计划。”
政府那边肯定不会放过校区里的东西,都在校区行动,双方免不得会遇上。他们不擅长对付奇美拉,但对付政府的小队很有经验,这点女学生肯定欠缺。
他们很适合组队,互补了。
小队继续合作。
沉皿盈眼前一亮:“那你今晚准备干什么?”
菲尼克斯:“在这里躺着,你没地方可以躺我身上。”
沉皿盈:“哦,那你先走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被赶一次,就有第二次。
菲尼克斯面无表情,他是掉进什么循环剧情里面了吗,永远没法在这里过夜?
“其实我们还有事情没聊完,你在这里,不太方便。”沉皿盈悄悄指科拉肯,那儿还没处理好。
菲尼克斯:“那答应我的游戏呢。”
他特意要来了酒馆里留存给她的工作服,还有特别款。
沉皿盈双手合十:“下次一定。”
菲尼克斯骂了她一句小没良心,但还是配合起身,往门口走,沉皿盈讲礼貌地跟着送。
在门口停步,菲尼克斯侧身瞥了她一眼,食指怼她的脑门,有必要警告:“ 2次了,绝对不会再给你下次了。”
沉皿盈配合点头,总是转折着让他离开,确实有点不是人。
菲尼克斯是想走来着,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有什么事给忘了,反手掏了掏裤子口袋。
沉皿盈的手突然一沉,菲尼克斯放了个东西在上面,低头看过去,一瓶婴儿油。
沉皿盈茫然地摸了摸脸,应该还好吧,很干燥吗?她只是最近都没想起来化妆而已。
菲尼克斯:“我想起来DVD类型了。”
沉皿盈:“什么?”
他拍拍沉皿盈的肩膀,她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沉皿盈沉默:“你特意给我的?”
菲尼克斯:“不是,你酒馆的同事让我给你,还让我替他们给你比个大拇指。”
沉皿盈:“”
他们想到哪里去了。
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会在隔壁一直监视和监听你们,别做什么坏事。”菲尼克斯居高临下,他可会撬锁。
沉皿盈觉得他说话矛盾:“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菲尼克斯:“以防万一。”
沉皿盈:“什么万一。”
菲尼克斯:“万一我能用呢。哦,那要不你先还我吧,我怕你弄丢。”
他真的伸手,往回要。
沉皿盈默默递了回去,其实也有点犹豫,最近洗得太勤,脸好像真有点干。但留着感觉有另外的嫌疑,算了。
菲尼克斯伸着胳膊,由于穿着背心,手臂露得很完整。
干干净净的,最多有些伤疤,和沈皿盈想的不太一样,还以为会一身的纹身。
“你怎么没纹身啊?”她好奇,多嘴问了一下。
“我怕疼。”菲尼克斯意识到了问题,不是很想要了,“那还是把这个还给你吧,我不想走那什么”
“滚出去。”
有的人活该被赶走。
抬腿踹菲尼克斯一脚,把人踹出门外,沉皿盈气冲冲地关上门,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科拉肯。
事情一件件处理,开完会,到下一件了。
沉皿盈疑惑地眨眼,老公哥刚刚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床边的地上。
那么大一只,缩坐在角落里,垂着头,显得阴郁又可怜,搞得沉皿盈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怎么了?
科拉肯也没纹身。不是不喜欢,也不是怕疼。他怕和纹身师交流。
科拉肯之前很怕沉皿盈知道他的焦虑,但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家庭充满了不稳定性,不确定性。
这种情况下,如果把自由全部给她,能保证她不会一声不响地逃走吗?
不能。
只有自愿留在他身边,才能保证她不会逃掉。
科拉肯垂眸盯着地面,听见女孩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眼前能瞧见她的脚。
科拉肯知道沉皿盈喜欢他的眼睛,她没说过,但每次瞧见的反应都很好懂。
那是他身上唯一显得无害的部位,她很会找。
科拉肯缓缓抬起头,睫毛微颤,抬眸瞧她。
其他位置都太高了,缩坐在地面的高度就刚刚好。
他故意的。
第57章
沉皿盈还有话要和科拉肯说,但他现在这个状态,搞得她都没法大大方方的开口了。
顺着看过去,那么大一只缩在那里,低着头,安安静静,好像个自闭患者。
还是已经被欺负完了的那种。
显得怪可怜。
沉皿盈迈步向科拉肯靠近,脚步还是下意识放轻了不少,很怕把人吓到。她用指尖挠了挠脸,有点迟疑,怎么会有这种莫名的比喻?
嗯?吓到谁?雇佣兵大哥吗?她吗?
女大学生也是出息了。
可是他看起来真的蛮消沉,很勉强地抱着腿,地方也放不太下,更可怜了。
虽说科拉肯块头太大,只要原地暴起,一秒就能打死人,跟可怜两个字不怎么搭边。
也确实如此。
同行和旁人没少被震慑和吓到,很有发言权。
科拉肯名声在外,简直突出的吓人,他自认为内心脆弱柔软,实际表现出来的则是有较强动手能力。
指动起手来比较强。
说话不够, 行动来凑。
只要把各个训练项目刷到第一, 就不需要考虑和负责人询问多余事项的问题,例如加训、例行考核、补考
只要手下得够快够狠, 就能大幅缩减和指挥官与上司的交流时间,火速完成任务。
偶尔有营救人质的任务,那就更得加快完成了,科拉肯不能下手伤害人质,免得不要和陌生人长时间交流哦,人质被救援吓晕了,不需要跟他说话。
太好了。
干脆把前面那个修饰词去掉吧,他和[可怜]不搭边。
能有个人站出来,承认说科拉肯其实挺好相处就不错了。可怜?看不出来,可怜的是他们才对。
能精准地留下一堆诸如可怕,不近人情,看不起所有人的印象,不是没有道理。
科拉肯暗暗庆幸,还好遇到的是沉皿盈,单纯的乖学生不懂他们行情,也不知道他精彩的个人履历。
反思至今为止的相处,科拉肯承认,出于冲动和紧张,他是做了点容易被误会的事。
但他没在女孩儿面前杀过人,出任务期间也没。
很好,没有留下更暴力的印象,不至于把人吓得当场跑掉,科拉肯准备继续保持,他不是坏人。
科拉肯缓缓抬起头,抬眸瞧她,没说话。
与对着菲尼克斯的黑脸不同,他对沈皿盈表露出的情绪温和,看着很没威胁,故意把主动权让步了过去。
科拉肯挪到地上坐,本意是想矮她一头,好能略微仰起脸,让她把自己的眼睛瞧清楚点。
就这么一处无害,不得好好发挥作用。
估摸错高度了。
怎么是平视。他难道坐很直吗?
科拉肯沉默,从业多年,他错估的次数很少,几乎没有,没想到栽在了这里。
科拉肯不经意地向下挪,依旧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偶尔轻轻眨眼,颤动下睫毛。
好熟悉的位置,好熟悉的角度,要是沉皿盈没记错的话,这不是第一次了。
为什么这么喜欢把自己缩起来啊,老公哥。
上次老公哥走神,眼睛没聚焦,略傻,她摸索了半天才让人回神。
这次不一样了,盯着她瞧的那双眼睛很认真,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原因,总感觉眼睛里的高光点得特别亮。
之前有这么精神吗?没吧。
之前也没穿成这样啊。
可能真是和她熟悉了不少,老公哥露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了。
谁能想到一开始见面,这男的裹得严严实实,脑袋也没放过,全身上下就只外露了两只小臂。
虽说很快就洗澡不关门。好像关了,但她太想吐就他的错。
沉皿盈回想到了一些记忆中的画面,食物中毒也没能删除的那种,但她不能心虚,谁让这人不锁门。
看看怎么了,又没人吃亏。
现在也要继续看。
干了后没梳,有点乱的金棕色头发,以及下垂的狗狗眼,
黑色口罩没摘,显得好像挺严实,但再往下是背心,根本盖不住结实的臂膀。
哪怕只剩下个老公哥,上上下下的,眼睛也还是看不太过来。
糟糕,沉皿盈手有点痒。
沉皿盈清了清嗓,无声给自己鼓气,要记得克制住自己,她还肩负着另外的任务,说点正事。
正事,听起来太严肃了,需要轻松点的开场。
她决定缓和气氛,主动出击。
沉皿盈尝试先讲笑话:“想给你买套衣服,但钱不够,我就买了套。”
科拉肯:“”他知道。
还是用一个月工资全换来的。
而且不止给了他,还给了菲尼克斯和三头犬。他都不想说。
最清纯可爱的脸,说最炸裂的话。科拉肯实在拿她没办法,为什么每次他们独处,总是要用这样的开头?
就算想说话也找不到合适的句子,科拉肯只能默默叹气,等待下一个开口机会。
老公哥的目光多了几分无奈和哑言,沉皿盈开场成功,满意地点点头,顺势进入下一个话题。
“我和我学长只是朋友。”
沉皿盈坦率出击,知道科拉肯在意什么。
话题转得太快了,科拉肯略微瞪大眼睛,他好像没把内心想法说出来吧。
有了头发的加持,他显得手感很好,沉皿盈感慨,暗中和自己险些摸过去的手搏斗:“你真好猜。”
又是[情夫],又是[不要再和他见面],又是黑脸,吃醋吃到天上去,就算是近视眼也能看出来不对味。
“我又不是笨蛋,不行的啦,他有精神病,还有自杀倾向,跟他在一起的话才叫一眼看不见未来,谈恋爱还行,成家绝对不行。”
“年纪轻轻就变寡妇和生孩子遗传精神病,一个都逃不掉,我还不想把人生升级成超困难模式啊。”
沉皿盈安慰和鼓励科拉肯,顺便双手合十交叉,自动自觉地锁住,以防聊着聊着就要对他动手动脚。
“结婚肯定是要选你这样的呀,身体强壮,脾气温和,会照顾人,能做饭,搬重物,做家务。”她语气上扬,真诚夸赞。
老公哥表现了自己,他这方面很合格。
那样的就只适合恋爱。
沉皿盈等待科拉肯发表感想,歪头观察他的神情。
科拉肯呼吸放缓,捕捉到了重点,在无声地盯着她询问。
什么叫,谈恋爱还行?
沉皿盈深吸一口气,乖巧低头,还是瞒不住:“好吧,其实谈恋爱也不太行,试过了。”
这人怎么跟菲尼克斯一样,在关键的地方敏锐的不行,职业必修课?没必要吧。
她难道一点隐瞒和说谎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不要把这种技能用在她身上啊,队友不是这么用的,别拿来当实验对象。
科拉肯表面维持自然,暗处攥住手,他的直觉果然准,威胁感一点都没出错。
沉皿盈放弃了挣扎,她的内心世界已经被两位哥看得干干净净,一览无余。
只能说,还好菲尼克斯不在,不然指不定要怎么质问她。
那家伙肯定要问得很难听,估计还要动手动脚,她不想听。
沉皿盈轻咳:“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她当年还是纯情小女孩儿,看到自带忧郁氛围、长得还精致的北欧帅哥,是研究对象就算了,又是个能引导她学习器材使用的学长,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尤其是认识时间长了点,关系也变好了不少,成功且稀有地被学长纳入了友谊圈。
人最宝贵的是什么,是好奇心。
沉皿盈在老家当乖小孩儿那么多年,家长尤其禁止早恋和恋,好不容易才出了国,能自由恋爱。
学长则是反感人类那么多年,看谁都浑身不适感到反胃,好不容易才遇到个可以当朋友的,难得好奇了下其余的关系。
一拍即合啊。
但是失败了。
跨度太大,男方不行。
恋爱时长全程3小时29分,学长在扶墙呕吐,沉皿盈在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给导师发消息,求助问这正常吗。
导师说,算了,别管他,今晚来找我,我请你喝美式。
她说不了,正在受伤。
导师:那更应该加班工作转移注意,听说受伤的时候干活最有效率,我有十八个文件需要你来处理。
不合适,彼此放过了彼此。
回想这段故事,沉皿盈表情沉痛,堪比留下心理阴影。
恋爱太可怕了,导师太可怕了,还是鸭店好。鸭店的毛子哥们甚至改变了她的审美,从此在身强体壮脂包肌的爱好上一去不复返。
沉皿盈有气无力:“这次你放心了吧?”
科拉肯沉默且期待地看着,等她读懂。
一句话不用说,还能完成交流,这实在太完美了。
沉皿盈一巴掌甩了过去,她读不懂了:“说话,我又没有读心术。只能猜到这儿。”
科拉肯抿唇,已经在意起新的了,有点紧张:“那菲尼克斯呢?”
答应游戏,什么游戏,正经吗?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沉皿盈回顾了下和菲尼克斯的接触,人还挺好。
“我还挺喜欢他的。”提到这里,沉皿盈顿了一会儿,有个事得麻烦科拉肯,有点不好意思,双手合十请求,“那个,就是,刚刚那段故事能别和菲尼克斯说吗?”
老公哥知道就算了,老公哥脾气好,能解释清楚。
菲尼克斯不行啊!
第58章
沉皿盈回顾和菲尼克斯的相处。
菲尼克斯一开始出现时表现得不正经,好印象的部分倒是随相处而稳定增加,他这人竟然会搞先抑后扬。
说话难听,但注意到她失落, 特意来找机会好好聊天, 样子还挺温柔。
沉皿盈对他评价还不错,但不代表想主动递个把柄过去。
虽说有段前男友经历算不上把柄吧?
不行。
沉皿盈视线飘忽,心里没底,根本说不准菲尼克斯会怎么反应。
但无论怎么猜,那家伙大概率都要敲人脑袋威胁,冷笑,一句一句审讯,把她含糊其辞的部分全挖出来。
假如你的朋友是个专业技能十分过关,对审讯抱有异样执着,很能说且力量压制的雇佣兵。
别想着说谎和隐瞒了,试试就逝世,不如干脆离他远点。
没有自尊和人权的。
但老公哥不一样,沉皿盈对他报以信任,跟他说说也可以,正巧他也暗暗在意着这件事。
讲了, 但很放心。
沉皿盈大致摸清了点科拉肯的行动模式,他不会追问那些含糊的部分,愿意照顾她的隐私。
科拉肯沉稳又宽容,不像某个脾气冲的年轻小伙。
26和22的差距就在此处, 老公哥成熟,老公哥好。
沉皿盈故意对着科拉肯笑,眼巴巴请求,这点事情他们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跟别人讲。
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对吧?
不对。
科拉肯看似平静地和沈皿盈对视,一句话不说,既像大度又像默认,偶尔垂眸颤动睫毛,看着是在安静地失落。
无人在意的隐蔽角落,尤其是她暂时看不见的位置,床垫被硬生生抠出了个大洞,地板也下陷了几个小坑,像指印。
科拉肯也学过审讯,他的形象不去学实在可惜,这专业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又是前男友,又是菲尼克斯,前后两个信息点加起来,一个比一个重量级,每一处细节都值得推敲和深入。
科拉肯不说话,原因其实是他想问的太多了。
无数问题并列着堆在一起,挤爆了声卡服务器。
单纯审讯就没这么麻烦,科拉肯不需要说太多话,黑脸往那里一站,过个一阵子,被审的会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建立在恐惧的基础。
但眼前的女孩儿很明显并不恐惧他,在放软声音跟他装可怜,还要趁机伸手来摸他下巴,行为越来越无所忌惮。
试探的手原本在他脸侧,稍不留神,就滑向了下巴。
科拉肯装无视,没施加力气,下巴顺应地抬起,落在她小小的手心里,任由她摸。
手指还挺乖,只是在口罩没能遮住的皮肤最下面摸,没顺着伸进去。
前面两个话题还没处理好,又在动手动脚了。
科拉肯疑惑,他只是仰头,顺带着克制了下表情,效果竟然这么明显的吗?
哦,倒也不能这么算,毕竟自从他们接触以来,她就根本没怎么被他震慑到,每个反应都搞得他措手不及。
还好初遇不在审讯室,不然焦虑紧张的那个指不定会是谁。
“菲尼克斯人很好啊,还和我说了你的好话,夸你很可靠。”
沉皿盈终于摸到了想摸的,不忘给科拉肯复述了一遍对方的夸赞。
都是些科拉肯当面绝对问不到的,要不是想让小女孩儿别害怕,估计菲尼克斯也不会想起来讲。
得知自己在队友心中的印象,和预想的糟糕截然不同,科拉肯难免暗喜。
他人际关系还没那么差劲,尤其评价还是来自说话难听的菲尼克斯。
效果翻倍。
科拉肯有些内疚。虽然很快唤醒了理智,按捺住了,但他今晚竟然产生了下死手的想法。
可就这么一个朋友。
但朋友为什么会传来危机感,还故意投来眼神挑衅他,那小子到底想
来做小。
科拉肯沉默想到了那句玩笑话。年轻人怎么喜欢把玩笑话变成真的?
渐渐跟不上他们的思维了,可他年纪还没那么大吧。
沉皿盈眉眼弯弯,捧着他的脸,当然没提菲尼克斯夸赞之前那一连串的贬低。她又不是傻瓜,不当着面讲坏话。
老公哥看起来情绪有所软化,是个不错的现象,沉皿盈观察他的变化,凑得更近了些,想摸他脑袋很久了。
她换了个方式安慰,手绕到他的后脑勺,向怀里按,指尖穿进金棕发丝里,或轻或重地按摩头皮。
视野被压着挡住,科拉肯悄悄吸气。
触感又香又软,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年轻人也都胆子这么大吗?跟他一点身体接触都不避讳?
不懂,但挺好。
女孩儿的指腹细腻柔软,不像他们那样全是粗糙的茧子,力气不大地按来按去,分外治愈。
又是亲密接触,又是按摩,科拉肯缓了口气,情绪得到了些许稳定。
至少菲尼克斯享受不到。
“你心情好点了吗?”沉皿盈哄了一会儿,问。
科拉肯没抬头,闷声:“嗯。”
他对女孩子一向没辙,尤其还是她。
胳膊揽住她的腰,科拉肯趁机将人抱住,手臂收紧,拉进距离,埋得再深一些。
好小一只,能让他满满当当抱住,但也搞得他不敢用力气。
拥抱很温暖,很安心,根本舍不得。
科拉肯埋着头,悄悄转眼睛,得想办法让她自愿留在身边。
“太好啦,”沉皿盈手下按着,视线已经落到了另外的地方,望向桌子那边,上面放着他的武器装备,“我能再摸摸你的枪吗?”
科拉肯:“”
她怎么听起来这么期待,年轻人都这样吗?
可以。没意见。只要你别跑。
沉皿盈虚心求知:“怎么用啊?”
科拉肯:“”
沉皿盈:“有小一点的吗?”
科拉肯:“?”
越听越不对味儿,科拉肯终于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寻找。
没低头看他,在看远处,对方现在感兴趣的另有其他。
“有没有小一点的手枪?我和朋友告别,说不定能用的上。”沉皿盈松开手,跟他比划大小,确实是在说正经的事。
说罢,稍作停顿,意有所指:“你想到哪里去了?”
没事了。
沉皿盈的笑容和眼神很微妙,科拉肯侧头,躲开了和她的对视,没法回应。
她真不是故意的吗?
科拉肯站起身,从一堆装备里摸出了把小手枪,要什么有什么。
手枪是副武器,如果主武器突然故障,需要紧急换弹,或者是不方便使用的情况,副武器可以临时顶上。
手枪在他手里显得像个玩具,瞧着很迷你,都担心他手指按扳机的时候会不会卡得慌。
沉皿盈点头,觉得这种自己应该能行。
反正别指望她能抗起来那把快比她高的枪,太重了,会先一步砸在她脑袋上。
科拉肯侧头望了她一眼,沉皿盈乖乖伸手,等他拿过来,看起来很期待。
她眼神里有光,应该是想试验很久了,但出于一些前科,科拉肯对她不是很放心。
科拉肯没有立即走过去,他还有些细节要处理,按着弹出了弹匣。
他怎么还不过来?沉皿盈纳闷,只能先眼巴巴地看着,视线追着那双手走。
指尖上翘,颇有延伸感,显得修长有力。
手掌宽厚,手指粗壮,但一点都不粗笨,她看见过科拉肯修理东西,手指动作很灵活。
科拉肯指尖弯曲,勾着抠弄子弹尖的那头,顺着向上的力,一颗颗挑了出来。子弹全部清空,不忘伸进手指,抵住弹簧,确认深处没有遗漏。
手指抽出,弹簧颤了一下。
修长而不失力量感,宽厚且有型。
好一双又漂亮又有安全感的大手,别抠子弹了
咳。
等等哥,说真的,别抠子弹了,一个都不准备给她留吗,是多担心放到她手里会出事!
弹匣清空,枪膛里也没放过,做完这些检查后对准角落开枪试验,确认无误才转身走过来。
沉皿盈心情复杂,他干脆再去找几颗玩具子弹算了。
科拉肯坐到床上,把枪递了过去。
沉皿盈以为到自己手上也会是同样的效果,手刚伸过去,隐约就有哪里不太对劲,她正纳着闷,接过的瞬间,掌心忽地坠着向下一沉。
很有质感,错估了重量,好险没能拿住。
但问题似乎不在这里。
沉皿盈看着手疑惑,好一个庞然大物压在那里,枪把握得都很艰难,这东西有那么大来着吗?
把枪递回科拉肯手里,小玩具。
拿到自己手里,不对。
科拉肯皱眉,看见了变化的全过程,也在疑惑,这不是一个东西吗。
“算了。”沉皿盈选择放弃。
她把枪送回去,掏了掏裤子口袋,摸出来两份高剂量止痛麻醉剂,看着思索。
兽医也是医,武器不行,不如考虑本专业的办法。
感谢另外两位队友的馈赠,这东西超量打进去,朋友他应该会很快乐。
科拉肯越看越熟悉,这东西她哪里来的?他伸手想拿走,沉皿盈连忙躲开,重新塞到口袋里。
科拉肯不放心剂量:“量太大了。”
“不是我用,”说罢,想到了这东西的由来,沉皿盈沉默了两秒,“ 虽说他们似乎是想我留着用。”
故事要从另外的角度说起。
又没断胳膊断腿急需扯出来大动脉打结,那么应该用在哪里呢。
科拉肯看着不像同一个东西的手枪,再看向沉皿盈,低头看自己摊开的手,现在在想另外的问题。
沉皿盈注视床边坐着的老公哥,宽阔的胸膛能塞三个她,好像座山。
两人集体没说话,忽地对上视线,气氛微妙起来。
明白了。
咳了一声,沉皿盈转移话题:“说起来,那儿之前就是坏的吗?”
指向床垫子和地那块儿,刚才他起身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科拉肯:“不知道。应该。”
这房间质量不好,他也不知道怎么坏的。不清楚。应该早就破很久了。
那好吧,沉皿盈不问了,反正重点也不在那里。
她主动坐到科拉肯的大腿上,牵起他的手,对他笑了两下,其实还有事没商量完。
科拉肯任由她握着,心情还不错。
气氛很和谐,应该可以了。
“有关会不会离开的话题,今晚要跟你商量件事哦。”沉皿盈跟他眨眼睛,“就是今晚,我想出门和我朋学长告别。”
为了晚上出门去见朋友真是付出了太多。
自己逃?想太多,不可能事件,没必要,不如坦坦荡荡地和他商量。
科拉肯瞬间黑下脸:“晚上?这个时间?”
第59章
沉皿盈说的:学长他讨厌人类,不适合大家一起出面行动,所以今晚我率先把他解决了,也好提高明后天的效率。
科拉肯听到的:今晚我要出门见别的男人,并且就不回来了。具体为什么要花费一个晚上,都是男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和学长相识已久,你们都算是陌生人,插不进去话,别问,总之大家明天早上校区见。
坐在他的腿上,牵着他的手,嘴里说晚上要和别的男人约会见面。
内心闪现一串无声的德语脏话。
总感觉当头一绿。
女孩儿正坐在他大腿上,轻巧地压着,又香又软,温热的手搭着他的胳膊,也找着无辜的角度仰视向上看。
不愧是可爱漂亮的女学生,总有一些独特的优势与才能,装起可怜来讨好商量,效果比科拉肯的强太多。
好看。爱看。想一直看。
心差点就软了。
科拉肯脸色阴沉,但又自我提醒着不能吓到她,他极力控制面部表情,垂眸盯着沉皿盈瞧,思考怎么拒绝比较委婉,不会影响彼此的关系。
他捡回来的,他有义务好好对待, 而且对方年纪还小,还一直都在努力跟他友好相处, 自己不能跟她生气。
所以,主动安慰和亲昵了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看起来难不成真显得很大度,很无所谓,并且很无害吗。
科拉肯是说过绝对不会伤害她,也会想办法带她回家的话。他恪守一个好家庭成员、好丈夫的素养。
但是好丈夫,没有好到那个程度吧?
没收藏过那种类型的DVD,没有那个癖好。
科拉肯没说话回应,以防女孩儿坐不稳掉下去,他的手臂原本是虚虚揽着她的腰。但随着沉皿盈出门的请求说出口,她的腰间忽地贴上了滚烫坚硬的手臂。
科拉肯将其圈起来,牢牢搂住。
胳膊收束,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没伤到她,但也没想让她挣脱开。
隐晦的禁锢,动作表达的含义很明确。
不愿意。
去干什么?还回来吗?什么告别要一整个晚上?还是前男友?为什么独自去?为什么他不能跟着?
前男友这个词杀伤力太大了。
还是认识了2年的前男友。
恋爱那几个小时不算,认识了和恋爱有什么区别。对于科拉肯而言。
毕竟他自己的这段关系就是从认识开始,粗暴直接多合一,跳过了复杂焦虑的[初遇]、[相处]、[认识]、[刷好感]、[表白]等环节,对社恐很友好
大概。
虽然总体焦虑没变,堆加在了一起,他也不是很容易。但怎么不算简略了流程。
科拉肯极力压着呼吸,提醒自己别冲动行事。
他盯着沉皿盈的嘴唇看,那张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科拉肯思绪不在话上,也没太听清楚。
有个问题科拉肯想半天了,他们亲了吗?
其实不止这一个问题。但毕竟另外的科拉肯还没体验过,他最多是拥抱和亲吻,亲吻还是隔着面罩的那种。
不合适吧。
怎么什么都没有。
沉皿盈叭叭得解释了半天,老公哥低着头瞧她,看起来像在耐心听,她本来还挺放心的。直到仔细观察老公哥的眼神,就只聚焦到了一处,沉默半响,也不太像思考中的样子。
这时候走神?沉皿盈纳闷,这就不太合时宜了吧。
“你到底听我说话没有啊,我解释好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科拉肯:“你们亲了吗。”
什么东西。
憋了好几分钟,就只憋出这个问题。沉皿盈眼皮忽地开始跳,开始没底了,她努力说明了那么久,该不会一句话都没传进去吧?
老公哥该不会全程都在思索这个奇怪的问题吧。
怎么男人都这个样子。
沉皿盈轻咳,不想细说,她觉得没有聊的必要:“啊,这个,这个就,这个和我们现在讨论的有什么”
含糊其辞。
那就是亲过了。
沉皿盈别开视线,没能说个几句,身子忽地倾斜失重,被迫侧身仰倒,栽倒了床上。
科拉肯不给她试图别开话题的机会,但胳膊依旧托着,没用力气摔,也没那么突然。
总之很轻缓地将女孩儿按到了床上,免掉了头晕眼花的副作用。
沉皿盈看着天花板眨眼,他慢动作好温柔,明明是这么暧昧的举动,搞得她惊呼都没来得及。
别人的情景是急促的“啊!”,到她这里,变成了个拉长音的“诶 ?”
老公哥终于不再说他那[不行,进展太快了]的话。
沉皿盈视线正追着科拉肯走,男人俯身压了过来,带来一大片昏暗,空间感极速缩小。
距离的狭窄刹那间掠夺空气中的氧气,压迫感传来,几乎窒息。
她躺平在床上,科拉肯手撑着床榻两侧,牢牢地横在她整个人的上方,遮挡住了全部的视野,臂膀实在壮硕宽阔,连一点多余的天花板影子都看不到。
科拉肯突然换成这种姿势,侵略感十足,和他坐着、或者站在身边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沉皿盈缩在下面,被笼罩的感觉过分直观,对他的庞大又有了全新的认知。
她仰头瞧,科拉肯的脸离她不算远,下巴尖就在正上方,覆着黑色口罩。
沉皿盈大概猜到科拉肯想干什么了,提前深吸一口气,莫名期待。
但她猜他估计想不起来摘。老公哥就是这样,总在行动的关键时刻偷偷上一层保险
好慢啊,都演到这儿了,他怎么还没反应。
搁这儿做平板支撑呢?
雇佣兵这个行业实在太复杂了,无时无刻不想着训练。
刚吸的那口气没用到,也没能憋住,沉皿盈纳闷,只好先把气吐出来。他不会撑满3分钟然后就起身了吧?
沉皿盈悄悄瞄科拉肯的下巴,刚呼出气,眼前突然一黑,似乎对方就在等这个机会。
科拉肯终于有了反应。
宽大的手掌滚烫地压盖在她的眼睛上,下一秒,微张的嘴还没来得及吸气就被堵住。
沉皿盈睫毛眨动,似乎感受到了很清晰的、嘴唇的触感,但眼睛被厚实的手牢牢捂着,只有一片漆黑。
这次没有面罩隔着,也没有口罩。科拉肯给摘下来了。
一连串的动作十分迅速:等待时机,捂住眼睛,单手摘下口罩,然后捏着女孩儿的下巴,深深地亲了下去,宣告所有权。
唇瓣紧紧相贴,但大小不是很匹配,科拉肯的嘴唇盖住了她好大一片位置。真就是一只大狗。
科拉肯将她全身覆盖住,对方娇小的身子根本撑不住他,他还得分出注意,控制好力气。
两条小腿在床面上蹬了两下,倒是尝试勾科拉肯的腰。但是科拉肯太高了,他现在这个姿势,腰具体应该在哪里来着?
算了,姿势有些艰难,以失败告终。
不是她不想配合。
鼻尖的氧气愈发稀薄,一点呼吸的余地都没留。
男人壮得像头熊,沉皿盈的手推着他健壮的肩膀,起初还能有点力气,但越来越小,甚至没法引起太多注意。
这是一场肺活量的比较。
锻炼的好处在这里彰显出来了,科拉肯感觉没过去多久,而沉皿盈已经不行了。
直到喘不过气的沉皿盈用手敲他胸口,发出求救信号,科拉肯才勉强放开,拉开了几厘米的距离。
也就几厘米。捂着沉皿盈眼睛的手也没挪开。他有点意犹未尽,还想着再试几次。
抗拒身体接触,已经彻底变成了过去式。
但要先等她喘口气。
她身体素质好差,难不成也有体型原因吗?
布满青筋宽大的手盖住了女孩儿的大半张脸,科拉肯本意只是挡着眼睛,等真的贴上去却有了别样的效果,不得不刻意向上挪。
对比之下,真的好小巧。脸也是。嘴唇也是。
科拉肯垂眸,盯着她的嘴唇瞧,泛着水光,他干的。
两个人都热得渗汗,沉皿盈迷迷糊糊,不自觉地哼声,被这一下亲得有点失神。
她努力喘了几口气,没忍住咳了两下,下意识用指腹蹭了蹭嘴。
“我的味道有那么糟吗?”科拉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放轻声音询问。
沉皿盈被他死死压着,眼前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和脸颊,钻进耳朵里,腰侧忽地一酸。
她的身子本能地缩了一下。
科拉肯膝盖顶着床,跪撑着身子,腾出来的另一只手盖在她的肚子上,将有些上翻的衣角重新拽回去。
手没拿开,隔着布料轻轻搭着,有软肉的小肚子手感格外地好。
科拉肯在犹豫,手掌稍作比量,回忆刚才拿物件时的比较。
现在进展还快吗?不了吧,感觉已经认识很久了。
“我,”沉皿盈终于缓过了点气,但声音细微含糊,还是卡了一下,听着可怜又委屈,“我,我还是个学生”
她的脸颊被滚烫的手掌烫得泛红,盖着眼睛的掌心也有些湿润。
但挡得太全了,他看不清楚女孩儿此时的表情。
坏了。
科拉肯瞳孔紧缩,猛然止住了全部的动作,他猛地止住,慌张地把口罩拽着戴上,挪开手的动作免不得发抖。
再厉害的战士,处理家庭关系时也会一团糟。
冲动是意犹未魔鬼。
眼前有了些微弱的光亮,沉皿盈缓缓眯起眼睛,似乎看见了科拉肯带着歉意的半张脸。
科拉肯想跟她道歉,他踌躇着开口的几秒,沉皿盈已经把后面的发言说了出来。
“可以再亲一次吗?”
她都等半天了,这人一卡一卡的,难不成还要投币吗。
老公哥,之前就想说了,你实在是太棒了。
不要质问她为什么不拒绝。
一方面,她反抗不了,没被压死就不错了。
另一方面,假如亨利卡维尔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要亲你,你会拒绝吗?
哥,就只是亲吗,其他的呢,要花钱吗?
我还是学生,虽然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但过期学生证真不能有优惠吗。
科拉肯:“?”
沉皿盈:“拜托。”
科拉肯:“你确定?”
沉皿盈:“嗯。诶等等。”
在科拉肯又要贴近时,沉皿盈推着他滚烫的肩膀,紧急暂停了一小下,突然有话想补充。
她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你这次考不考虑伸舌头?”
女孩儿伸出小舌尖,跟他示意。
科拉肯:“”被骚扰的到底是谁。
第60章
女孩儿的舌尖轻轻地、试探地吐出了一点点, 示意很明显了。
粉红的舌尖搭在还湿乎着的唇瓣上,像舔毛舔了一半的小猫,忘记收回去,看着人故意翘了一下。
可爱, 而且看起来手感很好。
科拉肯实在没忍住,他露出的上半张脸还在愧疚,但手已经先脑子一步行动, 指腹率先蹭了过去。
不要质问他为什么,假如你遇见一只伸着粉舌头舔毛的猫,你也会那么做的。
或许是太突然了,有被吓到,也可能是他的指腹粗糙,剐蹭得不舒服,她的舌尖又缩了回去。
只余留下了柔软触感, 和手指上一小条湿润的道子。
科拉肯不知不觉地凑近了许多,视线追着寻找,还想再看看,险些整个压在她身上。
沉皿盈努力在过近的距离中寻找氧气, 胸口一起一伏, 呼吸不是很容易, 但看过去的眼神充满期待。
再亲一次试试看。
她没说谎。
刚才那个总感觉差点什么,不该是老公哥真正的实力。
科拉肯喉咙滚动,愧疚才开了个头, 被她哽得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了。
但是好丈夫要配合,毕竟是她想要。
没错, 对,私心不全在他这里。
科拉肯跪坐在床上俯身, 伸手盖住她的眼睛,用指尖剥掉口罩挂耳的一头,他又低下了头。
第一次摘下面罩亲,他没好意思太过分,刻意收敛着来,最多只是舔舔沉皿盈的嘴唇,很怕做太过火了会吓到她。
现在既然她都这么要求了,科拉肯动作更大胆了些。
细数能给樱桃梗打结的才能。
过了好一会儿,又是直到沉皿盈无力地敲他肩膀,科拉肯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唇瓣不再紧贴了,连着条透明的丝。
他没急着撤走捂住眼睛的手,还想着再来几遍。
沉皿盈被他亲得迷迷糊糊,舌尖被吮得发麻,嘴唇也被咬得红肿,感觉被舔了小半张脸口水。
老公哥,你可太棒了。
她努力喘气,趁着缓过来的间隙,举手提议:“那个,你考不考虑”
科拉肯哑言,怎么有那么多提议,总感觉彼此之间没有爱,他只是个劳动力。
好熟悉,似乎类似的情况不止一次了。
“力的作用是互相的,你是在这里当我的劳动力,”沉皿盈很有逻辑,安慰他没什么吃亏的,“反过来想,我同时也在当你的劳动力啊。”
说这么直白,一下子把人搞冷静了。
“没事了。”科拉肯声音有些闷,窸窸窣窣地把脸挡上,挪开了手。
他为什么总是被她牵着走。
沉皿盈不情不愿地拉长音,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盯着他瞧,埋怨他不让自己把话说完。
科拉肯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目光下垂,别开视线,不敢看她。
如此安静着僵持了半分钟,上方的男人完全没有抽身离开的意思,饱满的胸膛就那么抵着她的鼻尖。
沉皿盈都不好意思用力呼吸,这个角度,她无论是呼气还是吸气,都会显得像在耍流氓。
没有了反应,好像死机了一样。
他这时候开始想起来平板支撑了。雇佣兵都这样吗。无时无刻不要训练?职业本能?
沉皿盈很担心他,到底行不行啊哥。
“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撑不住不要强撑,你别一个卸力气全压我身上。”沉皿盈小声提醒。
场景太危险,物理层面。
老公哥这个身型和体重,但凡不小心砸她身上,老婆当场就会变成纸片人。沉皿盈不想要这种丢脸死法,她得为自己着想。
这提醒搞得科拉肯无奈,但他不想拉开难得凑近的距离,便卸了力气,侧躺到床上,胳膊同时揽住沉皿盈的腰,把人捞起来,背对着这边抱在怀里。
科拉肯枕着她的肩膀,有些忐忑,他是不是又冲动之下做错事了?
他消沉着,悄悄舔了下嘴唇。口罩是比面罩方便。
沉皿盈整个人都被包裹起来,周身的温度滚烫,巨大人型暖炉又出现了。
粗壮的胳膊圈着腰身,她挣脱不开,只能没出息地深吸一口气,小小声:“我想,去个厕所”
身后搂着她的男人发出声闷笑,很轻,也有意识地抑制住了。
但他们距离实在太近,后背就紧贴着科拉肯的胸腔,不仅声音贴着脸侧响起,他一笑还胸腔振动,一整个3d环绕,沉皿盈无法忽视。
“笑什么,你以为是谁的错!”她恼羞成怒。
科拉肯想要道歉的地方很多:“对不起。”
“这次好了吧,能听我说话了吧。”沉皿盈擦擦嘴,不忘把话题往正事上引,跟他解释,“我不是去偷情,我是去杀人。”
顺便抬手,竖个大拇指给他看。
科拉肯沉默。这听起来是好话吗?
他这个职业就算了,是得说这种话,但轮到女学生说,莫名听着很沉重。
沉皿盈很乐观,老公哥无需患得患失:“你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你的,我馋你身子。”
她暗道糟糕,怎么把菲尼克斯也算进去了。
他们两个人两款身形,有点不太一样,但似乎都挺不错。
话及时一顿,忽地心虚,好在you和you一样,没让下意识的口误暴露。
科拉肯还以为她突然停顿,想表达的重点是在他身子上,没想到可以那么简单,只要付出身子就能留下她吗?
一个未曾设想,但又莫名合理的角度。
科拉肯可以努努力。
他看起来已经镇定下来了,沉皿盈摸摸科拉肯环在她腰上的胳膊,耐心解释:“我只是单纯想和朋友告别,毕竟他是我朋友呀。”
科拉肯把脸埋在她脖颈那儿,一直没太明白:“ 什么是朋友?”
沉皿盈以为是在问她和学长成为朋友的契机,唔了一声,回想他们认识以来的经历。
出于学长自身的问题,他们一开始算不上是朋友,最多是[研究小助手和研究对象]的关系。
免不了身体接触,逃不开每天见面,但彼此之间总有层无形的隔阂。学长单方面树立起来的隔阂。
但不影响,沉皿盈意识不太到,早就默认朋友关系成立,所以他立他的,她讲她的。
学长不喜欢出门,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厚窗帘拉得严实,阴郁张脸,浑身上下没什么生机。
脆弱、厌世、颓废、冷漠。
但他会在沈皿盈按时推开房门,挽着袖子拉开窗帘,朝气满满掀起被子时瞪她一眼。
你这么年轻,你赖什么床,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的。
沉皿盈拍着他的被子这么说,闭口不提自己睡懒觉,每天早八全靠舍友叫醒。
例行检查,记录,总共用不到多长时间,但沉皿盈学会了赖着不走。
无他,声称这边的活还没干完,可以很大概率成功躲避导师的美式骚扰。
外面全是人,学长不想走出门,但也赶不走她,只能一言不发地坐着,拿她没办法。
沉皿盈没事干,什么都跟他聊,学长沉默的时候占大多数,但偶尔也会回应几句。
赖着不走的小学妹看了眼手机,舍友路过楼下,来接她,不得不挥手告别。学长一直没抬头理会,听见门关上,松了口气。
赖着不走的小学妹被导师叫走,苦着脸说再见。学长闭眼睛睡觉,随口“哦”了一声。
赖着不走的小学妹好奇节日庆典,画好了妆,笑盈盈地跟他分开,说他不想出门没关系,她会拍照和给他带纪念品回来。
她今天提前了28分钟离开。学长扭头看着关上的门,屋子里空荡荡,提前安静了28分钟。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闭上眼,好不容易可以睡觉了,结果就是睡不着。
赖着不走的小学妹拿来了所谓纪念品,粉色可爱卡通兔脑袋,脑袋下长着8块粉色腹肌,怎么看都不像本地节日特产。
沉皿盈说,这东西叫猛兔,中文谐音萌兔,她路上看见了老乡摆摊子,从王老板那儿买来的。
学长沉默,人生第一次拿到礼物,长得这么奇怪。
但小学妹笑得怪灿烂,因为遇见了老乡而高兴得不行,学长捏着挂坠看了两眼,有种奇异的艺术感,想了想,没递回去,收下了。
今天她提前了16分钟离开。
她在庆典上遇到了同校学生,被热情邀请晚上一起滑冰。
盯着合上的门,学长揉眉心,越想越不对劲。
他顺着地址找了过去,是一家酒吧,扫视了一圈,沉皿盈正独自在角落里发呆,就她手里提着双溜冰鞋,和周边格格不入。
沉皿盈沉痛,原来不是那个滑冰,早知道真该听王老板的话,买下那本《外语加密词典》。
学长和来闪击的警察一前一后,他先一步快步进店,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长袖长裤,戴着口罩和手套,夏天晚上也还热着,就这么一个人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格格不入,加之模样太突出,沉皿盈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学长来捞人,拉着她穿越层层人群,遇到有醉了的人来搭讪,他频频侧身将人挡住。
他难得走出房门,甚至是学校,沉皿盈还以为他症状减轻了。
在公园偏僻的长椅旁止步,他很嫌弃地掏出酒精湿巾,把衣服擦了个遍,还是觉得不行,脱下就甩进了垃圾桶。外套口袋磕在桶边,发出金属碰撞声,掉出来四把匕首和一把枪。
哦,原来没有。
沉皿盈突然明白了他最好别出门的原因。
但人还是挺好的,患难见真情,她感动得不行。
朋友是什么?
朋友就是他突然跟你说,他今晚就要去死了,你知道他想死很久了,点头恭喜,跟他埋怨,他无形放了你明早想约咖啡的鸽子。
然后他湖里泡了一半,想了想,又爬上来找你
“我今天准备去死。”
“啊?那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想明天找你去喝咖啡。”
凌晨时,手机震动,他站在寝室楼下,用石头砸响窗户。
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漉漉的。
他说,我来请你喝咖啡。
哪有大晚上去喝咖啡的。
哦。那就去海边看日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