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似流雾倾泄而下,静静铺着宁静的山川田野,村镇市区。
观南胡同巷不算静,三更半夜常有砸搪瓷杯的声音,由南出口绕出三弯,不乏做皮肉生意的百姓,当然,怕撞条子,胡同里默契只接待熟客,白日闭门。
而四邻清清楚楚,宁愿绕路,生怕污了自己眼睛……
“8+3=10,你是咋算的?明明是十一,真是作孽!”
“不想上学!”
“你想死,俺省吃俭用供你读书,就是想着你不要像俺一样挖煤……”
“啪!”
“我是不是早就说再热想游泳得有大人陪着,你一个人跑去游,出事咋办?淹死的谁不是会游泳的?”
“哇哇哇,别打,别打!”
八点至,胡同里的热闹充满生活气息,而某街道寂静得超乎寻常。老者捂着孙辈嘴巴,脑海浮现刚刚的惊悚一幕,脑袋差点爆炸。
许久,归于平静,老者小心翼翼朝外瞧一眼,捂着胸口喘息。
“阿弥陀佛……”
不到腰高的孩童忽然问:“奶奶,刚刚是独眼虫吗?”
“嘘。”
老者蓦然弹跳起身,作势要扇巴掌:“乖囡囡小点声,那可是最邪恶可恨的独眼龙,不是虫,咱家不能招惹,懂吗?”
“懂。”
“果然是虫虫。”
囡囡双手合十暗暗嘀咕:“刚刚有一个老漂亮的神仙哥哥问路,希望双方不要撞见吧。”
“啧啧,你个鬼灵精,能有多好看?”
“比三巷里扭腰的妖精好看,白白的,高高的。”囡囡回想,从兜里掏出两颗漂亮的糖果:“神仙哥哥刚刚送俺糖了,说是牛轧糖……”
老者嗅着,奶甜弥漫。
“呼。”
隔着一条胡同的四合院里,瞧着老实憨厚的戴皮帽汉子修理车辆,手里沾满油,隔壁有人叼着根烟。
“独眼刚刚带着混混朝南走,不知道谁得罪他了。”
“南,老赵家?”
“啧啧,家门不幸祸害长辈,结果懦弱得逃跑寻死,俺活半辈子第一次见活孬种,忒!”
“积点口德。”
“那间四合院里住着新租客,一周前刚搬来,据说跟京华高校里穿旗袍的教授认识,平日租老李家三轮卖点零食。”
“观南胡同里生意岂是容易做的,一个条条街道都盘着地头蛇,识趣点破财免灾,不至于招惹祸事。”
“瞧着不太识趣啊。”
“……”
“出面瞧瞧?”
另一端清楚并非料想里的打砸,而是剑拔弩张。催债首领咬着烟,满脸横肉的双颊挤得眼睛像是一条缝隙,里面时不时冒精芒。
“呼。”
烟雾蒙蒙吹出,遮蔽视野。
夜幕星辰耀眼,夜风荡漾院里青树,一片孤零零的叶片飘啊飘……
归于青年鞋畔。
皎洁明月高高悬挂,月华若山雾倾泄,静静映照着青年有些瘦削的侧颜,鼻梁如玉。
他上前一步踩着落叶,青叶不堪重负发出细微声响。青年轻飘飘一睨院落情况,清澈剔透的墨瞳里面蕴藏着深深的强势压迫,若腊月里逼人的风,凛冽刺骨。
麻烦了。
催债者烟抽得更起劲,眼神一一扫着眼前几人。
漂亮得不似凡人的青年,绑麻花辫的姑娘,抱书学生,沉默寡言的黑汉子。一个个清瘦弱小,唯一瞧着能打的是汉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