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生吃下那些东西,自己就会变得与野兽无异。
即墨吉吃着吃着,感觉还可以,兔子皮上面的毛毛很扎嘴。
但吃皮肉,他不会对兔子产生太大的愧疚感。
这种感觉类似于啃指甲,但没有伤到皮肉一样的虚假心理安慰。
呆傻的少年,只能这般下意识的遗忘恐惧。
吃饱后,他似乎忘记了那些恐惧,困倦的抱着脏兮兮的小吉蜷缩在树洞里。
夜里再次下起了秋雨,树洞内的温度越来越低。
即墨吉在睡梦中,瑟瑟发抖的手臂越来越用力。
温暖的狗狗,小小的一只像是管家爷爷亲手塞进被窝里的暖笼。
那暖笼外面被娘亲缝了一层柔软的兔子皮,摸上去滑溜溜的暖呼呼的。
舒服极了。
他最喜欢,跟即墨小吉一起搂着暖笼偷吃东西。
即墨吉在睡梦中脸蛋越来越红,手臂无意识的继续用力抱紧。
“呜。。。。。”
怀中的暖炉,似乎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即墨吉在梦中以为暖炉要被即墨小吉推到地上,他下意识的死死扣紧。
随着古怪‘咔嚓’一阵脆响。
暖炉终于安静下来。
即墨吉在高烧中,意识渐渐昏迷。
彻底昏过去之前,他在想,晚上还没有给即墨小吉喂大鸡腿。
即墨小吉,没有灵力护体,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狗狗。
在这一天秋雨中,它在主人滚烫的怀抱中,痛苦的死去。
最后一丝力气,控制着下意识想要咬人的冲动。
即墨小吉,眼含泪珠的看了一眼即墨大吉。
它黝黑的大眼睛,闪过了痛苦和迷茫。
它不懂。
明明。。。。。。。即墨大吉是最好的人类。
不知过去了多久。
即墨吉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即墨家。
身边是哭成泪人的母亲,以及眼眶通红的父亲。
还有管家爷爷,厨娘奶奶,以及护卫丫鬟们。
每一个大人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喜悦和复杂的情绪。
即墨吉不懂大人们的眼神,他只是坐起身,习惯性往靠墙的那边掏了一下。
即墨小吉总是喜欢贴着墙角睡,因为它受不了被窝太热。
可他伸手后,却掏了个空。
即墨吉呆呆地愣了几秒,疑惑掀起被子。
他看着空荡荡的被窝,转头看向娘亲。
无声地询问着。
娘亲,即墨小吉呢?
问出口后,即墨吉似乎听到娘亲和母亲起了争执。
可他突然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呆呆地眸子,瞥向那缝了兔子皮的暖笼。
瞬间回忆起,之前在梦里紧紧抱住的那小小一只。
他耳边似乎还有那一阵阵古怪的‘咔嚓’声。
高烧惊厥褪去后,他想起了那天的树洞里,根本就没有暖笼。
只有。。。。。只有即墨小吉。
吧嗒。。。。
吧嗒。。。。。
“。。。。。”
泪水还没落下的瞬间,男孩闷头用被子盖住了身体,无声地颤抖着。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初见时,小狗狗‘汪汪’叫的声音。
手上似乎还有当时触摸毛毛发时,温暖的体温。
他给它取了名字。
我是即墨大吉,以后你就是即墨小吉。。。。
男孩哭了很久很久。
久到不知过去多少天,眼睛肿的完全看不见东西。
吃饭时他在哭,上厕所也在哭,睡梦中惊醒后还在哭。
无论做什么他都忍不住掉眼泪。
大门外的树底下,厨房奶奶的凳子下,父亲的书桌下,即墨吉的房门口,床榻上,书桌上,书包里。
所到之处,总能看到几根白色的毛发。
他的家里,到处都是即墨小吉生活过的痕迹。
可即墨小吉已经死了。
。。。。。被他勒死了。
不知道哪一天,护卫大哥哥,抱来了一只同样是白色的小狗狗。
即墨吉愣住了。
他看着狗狗,呆呆地久久回不过神。
最后,他扭头关上了门,无声拒绝了这只狗。
无论毛发的颜色有多像,他都知道。
世界上,只有一个即墨小吉。
想到那个在他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无数次冲进黑夜中的小小身影。
即墨吉哭到最后,几乎是卧病不起。
随着食欲越来越小,床边大人们的身影越来越多,越来越陌生。
即墨吉每天都会在能爬起来的时候,到处在家里收集白色的毛毛。
慢慢的,娘亲憔悴的面容,父亲叹气的背影,让即墨吉停止了哭泣。
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他浑身都开始疼,醒过来的时间也不再固定。
有时候是下午,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到底睡了多久。
突然在某一天,他看到了一个很帅的男人。
他叫江圣凌。
“即墨吉,你喜欢听故事吗?。。。。。。。。叔叔认识一个跟你一样特别的大哥哥,他的名字叫做池不凡。。。。。。”
江圣凌抚摸着男孩的脑袋,坐在烛光摇晃的踏上。
在这温暖的房间里,讲了一个即墨吉听了之后,高烧三天三夜的悲惨故事。
后半夜发烧时,即墨吉听到了他说:“想见见大哥哥的话。。。。。随意都可以来找我。”
三天三夜过去后,高烧褪去,男孩不再哭泣。
他似乎忘记了所有的悲伤,笑容重新绽放在脸上。
只是他再也不敢养任何动物,出门前总要检查好几遍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