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俦性子躁而不浮。
上一次找一棵草用了多少年,花了多少辛苦,从来没吭过声儿。
再次找她,又花了多少时间和心血,依然没吭声。
第二次,她是一只蜉蝣,朝生暮死。
他小心翼翼地用水晶樽盛了她,可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走了。
第三次,她是一株树。
他来迟,赶到时,树已经被人砍了,变成一张桌子。
墨无俦又对着一张桌子发呆一千多年。
总不能把桌子变成女人,万一大饼脸怎么办?
后来,再次渡劫,雷火将桌子烧成了灰。
她又一次默默替他应了劫。
之后,默默走了。
墨无俦快要疯了!
“到底能不能说句话?”
“到底能不能好好看看我?”
第四次,她是一只寄居蟹。
墨无俦:……
这次总算是个活物。
他非常珍惜。
为她从四海收集来最好看的海螺,大大小小,五光十色,整整齐齐,每日一换,俨然一只人间富贵蟹。
寄居蟹害羞,只要他盯着她看,她就躲在壳中。
他若不在,她就用小爪子,忙忙碌碌地清洁小窝。
每次换壳,他都笑眯眯替她挑好花色,丢入水中,看着她羞羞答答躲在旧壳里,既禁不起诱.惑,又怕被他看见。
就像……,一个被他灼灼目光盯着,却不得不更衣的少女。
墨无俦决定,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过她!
哪怕变成个螃蟹少女,多手多脚,大饼脸,也在所不惜!
可是,寄居蟹依然对他爱答不理。
他就厚着脸皮,趁她换壳,抢先一步,躲在壳里。
蟹蟹:……
哪儿来的,你那么大,挤死了!
“你这里真好!又暖又舒服!”
无俦厚脸皮,调.戏一只螃蟹。
蟹蟹的壳,立刻全都红了,跟煮熟了一样!
咔嚓!咔嚓!
夹他!抓他!挠他!
把他轰出去!
之后,屁.股对着门口,缩在壳里,再也不出去了!
墨无俦:……
终于,蟹蟹到了寿尽的那一日。
它不愿接受天材地宝滋养,也不愿意被强行提携进化,任凭自已的生命慢慢走到尽头。
如此清冷又无所谓的性子。
无俦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他愿意用无穷无尽的时间去找她,追逐她,探究她。
可她宁可做一个沉默的蝼蚁草木,朝生暮死,活在自已的世界里。
无情无义!
寡情薄幸!
始乱终弃!
“你招惹我了!就要负责!下一次,托生为何物,由不得你!”
墨无俦恨不得将掌中这个小小的东西,捏得粉碎,却只能小心翼翼握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