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宸被救回来,就一直痴痴盯着沈绰笑。
她给他清理伤口,他笑。
她帮他换衣裳,他笑。
她故意戳疼他,他还笑。
沈绰将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一一细细包扎,又把满身满脸的血污都小心擦干净,再让他躺在榻上,替他将已经被血污板结成饼的银发,重新洗干净,梳开,慢慢擦干。
“没傻就说句话。”她从头到尾还在鼓着腮生气。
白凤宸忽闪了一下眼睛,“夫人放心,虽然我伤得很重,但是为了你,关键的地方,一直有保护好。”
他故意悄悄将对她的称呼换了。
但是沈绰没察觉,“夫人”两个字,早就听习惯了。
“你能不能说些正经的?”她看着手掌中的银发,滑得几乎捉不住,稍稍一倾,就如水般滑落。
白凤宸知道她在想什么,翻身一本正经道:“那就说,你以后只准喜欢我,不准喜欢苍穹弓,哎呀……!”
还敢跟她提苍穹弓!
可是,沈绰来不及生气,又被他那一声“哎呀”给吓到了。
“你哪里疼?”
白凤宸也不管满身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就在床上滚,“哪儿都疼,哎呀!哎呀……”
沈绰就只好这里看看,那里揉揉,耐着性子哄着他。
一会儿给他抱着腰,一会儿给他往怀里钻。
她当他是夫君,他却暗戳戳以为自已占尽便宜,美得不行。
直到折腾够了,白凤宸才终于消停下来,老老实实躺在沈绰腿上,享受心爱的人一口一口喂东西吃。
他笑得像个孩子,没心没肺。
仿佛之前伤心欲死的那个人,根本是别人。
“你还是要走的,对吗?”
沈绰手中的桔子瓣儿,就停在了半空。
“是……”
白凤宸若无其事,抬头,用嘴从她手指尖里咬下桔子。
“既然有了男人和孩子,却为什么还那么看我?你当初若不是那么看我,我也不会发疯。”
她看他的目光,永远都是爱意满满,让人没办法不心动。
可他心动了,她却像从来爱的不是他一样,只为拿走苍穹弓。
这个结,他死都解不开。
之前,碍于面子,没法开口。
现在作过一次死,反而坦然了,打开天窗说亮话。
沈绰低头,默默替他剥去桔子络,“我的男人,叫做白凤宸,他还有个名字,叫做……墨重渊。”
白凤宸嘴里吃了一半的桔子,就停住了。
眼睛,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等她说完。
“我与他,有个孩子,还未取名,却差点经受了生离死别之苦,恐怕活不过七岁。所以,我们要为他集齐九样至宝,助他少年登神,才能摆脱生死束缚。苍穹弓就是其中之一。”
白凤宸的眼帘,缓缓忽闪了一下。
许久,许久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