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身上,不是她早上帮忙穿的那套王袍。
似是专门沐浴了一番,换了殷红的中衣,披了素白外氅,领口和袖口滚的箭纹,绵密猩红,露在外面,愈发病得有些血腥味。
沈绰心里一抖。
今天书房里砍的那两个人,莫不是他亲自动手的,身上喷了血,所以才回来洗澡换衣裳?
他听说她又跑出去了,该是有多生气?
白凤宸慢慢搅合着药,手中的小瓷勺,时而碰在薄胎的碗上,叮叮作响,是强行压抑的暴躁。
又要吃药,不能生气,不能动情,更不能对这个惹祸的女人,家法处置!
“凤宸哥哥……”沈绰有些心累,可还想哄哄他。
然而,白凤宸不给她哄他的机会。
“有求于孤,就是主上,骂孤,就是白凤宸,虚情假意,便是凤宸哥哥。”
他哗啦扬袖,将那一碗药摔在地上。
“沈天妩!孤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是不准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尤其是那个方杜若!你却前脚答应了孤,一转头,就去与他搂搂抱抱!”
白凤宸吼完这一句,又是心口一阵闷痛,身子晃了一下。
他在书房里时,影卫一拨一拨来报。
沈国师离府了。
沈国师去太学院了。
沈国师与方杜若在湛庐独处时,扶了方杜若,两人抱在一起,纠缠不清,被所有人围观了。
他当场心血上涌,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当场就拔剑,硬生生砍了两个人!
所以,后面,沈绰揍人,还有东方晋爆大瓜的事,就再没人敢说。
“我……”
沈绰满身委屈,也说不清了。
她本来还想跟他说一下她娘亲的事,求他帮忙想办法,如何套出东方惠贤的真话。
现在看来,也没必要说了。
不然,他只会觉得,她又是有事求他,才会对他好。
与其继续杵在这里,只会两个人越吵越凶,不如她一个人出去冷静一下。
“你该吃药了,我去再备一份药。”
沈绰按了按手腕上没有他的赦免,就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转身要走。
身后,便是拉长了腔的一声。
“裳儿——”
威胁,恐吓,大有你敢再走一步,就弄死你的意味。
可惜,沈绰的性子,若是杠上了,就偏生什么都不怕。
什么没见过?
“我现在没事求你,也跟你没什么好生气的,更不对你虚情假意,你还要怎样?”
身后,是衣袍带动的风声。
冷不防,又被抱住了。
“那你哄我啊……”耳畔,雷霆震怒过后的极度无赖!
——————
娇娇:作者亲妈,你过来一下,咱们谈谈,孤的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再不好,就罢演!
亲妈哈腰求生:主上息怒,尽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