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脱脱一个画儿上睡梦初醒的病美人。

可惜沈绰看不见。

所以省去了热血沸腾，兽性大发的麻烦。

她乖乖陪在白凤宸旁边好一会儿，听他一直没什么动静，知是在想正经事，也不吵他，就伏在他腿上等着。

良久，白凤宸的眸子，才动了动，“裳儿，妖尊君卿衍，你知道多少？”

“是在我娘坟头上偶遇的，我又怕他伤我，就抢先开口认了爹。他倒是来者不拒，就答应了，还对我挺好。”

沈绰答得乖巧，把君卿衍教她揍白凤宸的那一段给省略了。

“又认了爹……？呵呵。”

白凤宸忽然笑了，欠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那孤下次见他，还当客气一点。”

沈绰在他手掌拂过脸颊时，顺势将下巴搭在他掌心上。

“你还要抓他回九归山吗？”

沈绰如今知道了君卿衍是谁，再想起他在娘亲墓前的那般眼神，就无限替他心酸。

被活着封印了许多年的人，一朝破牢而出，不顾一切去找心爱的人，却发现昔年伊人早已化作枯骨，这种生死皆不得见的滋味，比她前一生的遭遇，该是更加痛彻心扉的。

她想为她自已，还有白凤宸，积一点造化。

白凤宸垂眸，捏捏她还有一点婴儿肥的脸蛋儿。

“他已经彻底破禁，再抓回去也没用了。可惜现在，九只魔兽，不过乌合之众，实在不敌一个妖尊来的有用。君卿衍，应该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绰被他掐得疼了，拍他的手。

“他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会被封印在结界中？一定是很苦的……”

白凤宸笑吟吟也不把手拿开，就摆弄她脸蛋儿玩，修长的手指，将她脸上的肉肉儿，捏来捏去，一会儿掐，一会儿挤。

“君卿衍曾蒙白帝洲龙渊皇帝大恩，发誓以身效命，为他镇守结界，直到寂灭那日，却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误闯结界，令他一而再，再而三违背誓言。妖本无信，难当大任。”

他瞥了眼沈绰，“那个女人，就是你娘，苏何兮。”

沈绰空茫地一双眼睛，眼珠儿蓦地一动，“这么说，君卿衍有可能是我爹？”

“这个，不确定……”白凤宸看看她的头，又瞧瞧她的屁股，逗她道：“既没有尖耳朵，也没有长尾巴，看不出哪儿像个人妖。”

沈绰：“……”

“不过，你既然喊他一声爹，孤回头处置他时，会把握分寸。”

他的手，轻轻反复捏她脸蛋儿，越捏越轻，似是心思已经不在这里，而是在思虑很棘手的问题。

她从来没见过他处置任何事时，会如此犯难。

君卿衍擅自挣脱禁制，造成结界动摇，应该是很大的罪吧，但是她相信白凤宸，一定会妥善处置。

他一向都能将所有事都做得很好。

两人无声，一个想正经事，一个就乖乖陪着。

一个半倚着床榻，一个就伏在他腿上。

重重锦帐之后，难得的片刻岁月静好。

直到白凤宸的手指不动了，静得几乎快要睡着了。

忽然，沈绰已经合上的眼睛猛地睁开。

“不对啊，龙渊皇帝是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人物了，君卿衍受过他的恩惠，那他岂不是个千年老妖？”

白凤宸也因为虚弱，另一只手正抵在额角闭目养神，听了这一句话，眼帘就跟着唰地掀起。

他没吭声。

按她这个逻辑，他就是一条千年老龙！

沈绰又想了想，“我娘就算现在还活着，也不过三十岁出头，而他们俩相遇，是我娘怀上我之前的事。”

她空茫着一双眼睛，掰了掰左手，又掰了掰右手，“也就是说，一个上千岁的老怪物，觊觎我娘当时一个十几岁的亡国公主？这……，啧啧啧，这也太猥琐了！”

沈绰一脸的极度的嫌弃。

白凤宸：“……”

他华丽丽的眸子，第一次晃动地有些慌。

怎么办？

所以裳儿也会嫌他老！

怎么办？

正紧张着，忽然，沈绰又问：“对了，凤宸哥哥，那个拿绿笛子的，为什么喊你墨重渊？墨重渊不是《太古神荒志》里面的古人吗？”

还是天下伟男榜第一名，腰上九把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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