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绰正暗暗嘀咕着,就听着门开了。
她坐在艳红的喜床前抬头,隔着屏风,朝外张望。
正撞上白凤宸一脚踏进来,也望了过来。
他本来的打算是,这里既然是人家嫁女的新房,应该是整个兰城最干净、最舒适的屋子了,今晚让裳儿住在这儿,总好过在客栈落脚。
可却没想过,一进门,是这样的情景。
喜字高挂,红烛摇曳,合衾酒已经在桌上摆好。
依稀的红纱帐,半透的鸳鸯戏水画屏,那后面绣满游龙戏凤的床榻上,坐着个规规矩矩的小人儿,正乖乖地在等他。
白凤宸喉间没忍住,动了一下,“感觉如何,今日可有伤着?”
他明知她没事,却竟然此时嘴拙起来,沦落到与女人没话找话的地步。
“还好……”
沈绰见了他,蓦地一颗心乱跳。
胡乱应付了一句。
只是还好?
白凤宸忽然就有点担心。
她的凰山火也不知被风涟澈激活到什么程度,也不知她小身子骨,能否承受得了。
“给孤看看。”
他说着,就绕过屏风过来了。
殷红的褶袍,衣摆飒然摇曳,在这洞房之中,就如一袭新郎的喜服,煞是艳丽灼人。
沈绰心头一阵狂跳,能不能行了?
你别过来!我怕我会丧心病狂的!
她以前一直自认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心中也一向只奉墨重雪为神明,其他世间的一切,皆是入不得眼的蝼蚁罢了。
可现在,不知道到底着了什么魔,只要见了白凤宸就会心跳加速。
就会用下脖子以下部分思考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绰的手,抓住床上铺着的百子千孙被,一使劲儿,咔嗤!
抓了个窟窿,露了新絮的棉花。
呃……,今天劲儿有点大。
她慌忙把那一块破洞,胡乱团了团,背起手,藏在身后。
越紧张,脸颊映着喜帐,就越如飞霞。
越是如此动人,白凤宸就越是后悔。
干嘛好死不死今晚要安排住在这儿。
这里不是他的窝。
他有洁癖,不想在别人的洞房里要她。
“你怕什么,把手拿来。”
白凤宸在床边坐下,强行抓了沈绰手腕,摸脉。
可摸,还不如不摸。
这都跳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凰山天火,加上千金大力丸,再加上闭锁的经脉被强行打开,最后又被他的内力助推了一把。
若是不及时纾解出去,一旦失控,恐怕会要她的命!
白凤宸瞪眼,嗔望沈绰。
沈绰看着他,也脸蛋发麻。
她憋着,不知道这种情形下,作为女孩子,到底是该被吓哭,该尖叫,该笑一个,还是直接扑上去算了!
越紧张,全身就越是如火烧,心越是跳得快,呼吸就越来越急促!
嘭!
一重淡淡的火光燃起,终于笼罩周身!
“嗷——!”
一声尖叫,响彻长空!
就连远在柴房里的兰城首富一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新娘子幽怨看了眼新郎。
呜呜呜呜呜……
按说,这个时候,在洞房里尖叫的难道不该是人家我吗?
房中,沈绰发现,自已居然会着火!
准确的说,是看见自已身上,冒起了一重看似燃烧着的火焰样的光晕。
“啊?我怎么了?我怎么了?白凤宸,我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