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妙心付之一笑,而后说道:“刚我不是说了吗?讨生活不丢人,坦坦荡荡。”
见她执意留下,宗川流无奈,只好跟随她去挑拣菜品。
“多捡点玉米串儿,这是我们专门从成都进的货,很新鲜,但没多少。”
期间,喻老师只要不忙,就会过来提醒他们哪些菜品更新鲜、哪些烤起来好吃,跟她在课堂上的严苛作风判若两人。
渐渐地,宗川流不再忸怩,也在她的指引下,捡了些自己喜欢的菜肉。
“喻老师,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师公在这里开了个烧烤摊呢?”陈章妙心好奇问喻老师。
喻老师笑道:“啥师公呀?他姓秦,你们喊他秦叔叔就行了。”
“我没有刻意说不告诉你们,其实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基本都是老师,学生我不爱说,怕你们总来光顾我生意。”
“是怕总给我们打折吗?”陈章妙心问得实诚。
宗川流无语望天。
你可真是什么都敢问!
喻老师哈哈大笑,“那倒不怕,六折我们也有利润,我是觉着,烧烤又不营养,不太适合你们这些发育中的孩子经常吃。如果我开的一家普通中餐馆,肯定会向学生们大力宣传。”
“为啥不开中餐馆呢?”陈章妙心问。
喻老师解释:“卖吃食也有自己的门道,不是你想卖啥就能卖啥的。你们秦叔叔其实不善厨艺,这个烧烤摊都是他从他大伯那里接手的,烧烤手艺也是他大伯手把手教的。”
“开了这么些年,他的烧烤手艺是越来越好,可烹饪厨艺还是很一般。”
“开了很多年吗?”
陈章妙心讶然,“为啥要做这个呢?我还以为你像林老师他们一样,爱人也是同行。”
“他以前也是老师,少年宫的音乐老师,教大提琴的,后来不是下岗了嘛,那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忙着找工作,谁还有心思再带着孩子去少年宫学音乐呢,其他中小学也不招教乐器的,大学的门槛他又够不着。”
“不得已,只能搁下他的大提琴,另寻他路了。”
“那会儿他到处求职到处碰壁,他大伯看不下去了,就让他跟着自己干烧烤。起初,他还不愿意呢!”
说着,就抬起胳膊肘撞了一下端着盘子经过身旁的爱人,嗔道:“他放不下面子,觉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名老师。”
“哎呀!莫要提从前的事。”
秦叔叔回过头,讪讪一笑,然后对陈章妙心和宗川流招呼道:“你们先吃着,等我忙完再找你们摆龙门阵哈!”
“要得!”陈章妙心笑眯眯地点头。
宗川流也颔了颔首。
喻老师收回视线,揽着二人选了个稍微偏一点的位置坐下,感慨道:“那几年,简直兵荒马乱。”
“我还以为他熬过那几年,就又会回去教大提琴,却不料,他竟舍不得走了。”
宗川流说:“可能习惯了吧。”
“嗯,就跟我离不开讲台一样,要不然呀,我也来帮忙,到时可能就不再是一个小摊子,而是开成一家店了。”喻老师点点头,笑着说道。
“喻老师……”
陈章妙心忽然垮下了脸。
“咋了?辣椒放少了吗?”喻老师忙问。
“不是。”
陈章妙心摇了摇头,“看到秦叔叔,还有其他那些摊位的老板,我莫名感觉,好像读书没什么用,不管学音乐还是体育,或是数学语文,最后,也许干着和所学知识完全不同的工作。”
“就拿数学来说吧,我们背死背活的那些公式,能拿到今后来养活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