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溪。”
顾希越哭红了眼,睫毛上蒙起一层雾气。
颤抖的指尖被他藏进拳头里,无边的苦涩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在阴霾里。
“谢周秦,就是秦琅。”
顾希越说了无数次的话,冷溪早就已经听得发腻。
可他隐约觉得此次不同。
他握紧顾希越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确定?”
“是。”
冷溪看着顾希越不顾最崩开的伤口拼命握紧拳头心里就一阵发紧。
他沉溺在汹涌的情绪里不能自己,可冷溪却不能看着他任意伤害自己。
冷溪大力地按着他的手腕,妄图用手心的力量给对方一些温暖。
可顾希越身子的抖动越发的厉害,眼里的雾气也终于化成了泪水,滔滔不绝地从眼眶里滑落。
“可他不肯认我……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认我!”
冷溪耐着性子努力放缓语气。
“希越,希越你冷静点听我说。”
顾希越像是听不进去似的拼命摇头:“冷溪,谢周秦他不认我。他不想认我……”
“希越,你验过指纹的。”
“指纹是伪造的。”顾希越痛苦地闭上眼,“沈夏早就知道谢周秦的身份,她一直帮着他瞒着我。他们都知道,却就独独瞒着我!”
“什么意思?”冷溪有些没有绕回来,“这和沈夏又有什么关系?”
冷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等顾希越冷静下来,才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从宁城回来的那天,我带着他的唾液样本去了一家亲子鉴定机构和谢家老大做了样本匹配。玉颜的使用方法复杂,他们的家庭医生水平不够,国内唯一精通这种药理的只有宁城本地的巫医。”
“——我用圣女阿蛮传给我的记忆作为交换和那里的巫医串了口供,并告诉他,如果谢家邀请他去锡城医治,一定要想办法留下谢汉唐的唾液样本。”
顾希越低头自嘲一笑。
“本只是想再次确认让自己死心,可我没想到,谢周秦和谢汉唐竟然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冷溪震惊无比。
“所以谢周秦,并不是谢家真正的私生子?可是,怎么可能?谢家认祖归宗涉嫌财产的继承,如果谢周秦是冒领,那他的大哥谢汉唐难道不会去私下调查吗?”
“如果这件事情,谢汉唐也知情呢?”
顾希越目光笃定,“一开始我思来想去都没有想明白,直到那天我带着小何去找沈夏,才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什么意思?”
“秦琅当年的牺牲本就离奇,在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非要上船,就算他逞强,难道我们的指挥部也不出手阻止?更何况那时候船上都是亡命之徒,难道老周不知道深入的风险?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早就策划好了要李代桃僵,让秦琅以谢周秦的身份执行任务。”
“这也太荒唐了!”冷溪微微摇头,“如果只是为了执行任务,犯得着假死脱身换身份吗?更何况,谢周秦的长相可是和秦琅大不相同,难道秦琅为了执行任务还肯改掉自己原本的长相?还有沈夏,沈夏是秦琅多年的搭档,她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如果她知道谢周秦是秦琅,怎么可能瞒着你,任由你做那些啥事?”
“正因为沈夏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所以她才最适合做这次任务的内应。”
冷溪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将他从懵懂中震醒。
*
别墅出了事回不去,何俊辰又还留在那里处理。
谢周秦因为顾希越多话心烦意乱,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了两圈,最后还是踩着油门回了谢家别院里。
墙上的指针指向了三点。
外面依旧是黑夜。
谢家别院的佣人管家和家庭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他的车刚开进院子里,就已经有人过来迎接问好。
走进内里,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茶和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