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蓝义立刻滑跪下去。
这“孽障东西”四字,正是他父亲常喊他的称呼。
他这一跪,让王惜玉分了一下神,她也愣了下,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脚边的周蓝义,才接着学着周王的语气道:“你小子胆敢对王姑娘无礼,就让王姑娘就地斩了你。”
王惜玉一字一顿:“金刀,为证!”
跪在地上的周蓝义,被她的口气,吓得哆嗦了几下,等她宣完了口谕后好一会儿了,他才从地上忽然跳起来。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王惜玉,
阅女无数的他,第一眼见她时,就心头一震。
这是一个清美冷傲的小姑娘,容颜美丽,目光如电,面冷如霜。
从来没见她笑过。
所以,这一路上,其他女人都纷纷成了他的掌中物,能供他随时玩弄。只有她一个,他连手指都还没碰!
他不敢轻易动她,这才打算今晚上用迷香办好事。
他对她的话,不太相信,但又害怕父亲真的传了这么一道口谕。
于是,仍旧虚张声势地斥骂:“你谁啊你?你敢假传君谕!你、你、你……”
不等他说完,王惜玉突然将金刀往桌子上一放,他又被吓了一跳,似乎看到自己父亲对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连忙往一旁走开了两步。
不料,王惜玉只是静静往地上一跪,沉声说:“臣女王惜玉,士大夫王襄超之女。“
“原来是王大夫的女儿……不是,我君父传你这道旨意做什么?就为了不让我招惹你?“
“臣女,奉王命,一护义公子周全,二刺杀雍国国君。因臣女的父亲,素闻义公子贪好女色,特向君上请此旨……“
“嘘、嘘、嘘!“
周蓝义只听到“刺杀雍国国君“几个字时,后面的话就再听不进去了。
五月的天,他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制止她再说下去。
但王惜玉低着头,还在说个不停,他急得地伸手去捂她的嘴。
不料,手刚伸过去,王惜玉嫌弃地猛然躲开了。
他猝不及防,扑了个空,往前栽倒在地上。
“别说了!快别说了!“周蓝义左手掌被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他咬牙切齿说道。
王惜玉不吭声了。
但他还是立刻爬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朝空荡荡的走廊看了两眼,这才又关了门回来。
王惜玉手握金刀冷冷看着他。
那金刀的在她手中,就仿佛周王站在他面前。
周蓝义在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神情也严肃起来,他紧皱着眉说:
“我是去当质子,又不是去送死。你、你、你杀了雍王,我还有活路?我君父不会如此对我的。“
前年,周国刚送了大公子去雍国,短短两年,就传来大公子病逝的消息。
所以,周国还要再送公子过去。
这回,落在了周蓝义头上。
十五岁的周蓝义,虽然胆小好色,不务正业,但他心里却是像明镜一样。
他大哥,好好的一个健壮男儿,怎么就病逝了呢?
他被选为质子,心里当然是害怕,可他想着,以自己的机智,怎么也能熬到回国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父亲,竟然还安排了刺客!
到时候,刺杀成不成功,他必性命难保!
他父亲,恼恨雍王,想要替他大儿报仇,不惜搭上他这个“孽障东西”!
而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雍国的边界,明日一进城,就要到雍国了!
王惜玉给他交了底,便开始请他出去。
周蓝义只得认命。
他点点头,默默转身朝外面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他背对着王惜玉,低声说:
“王姑娘,在下多有得罪了,还望见谅。”
他的声音,听起来又低落又无助。
王惜玉暗吁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目送他离开。
周蓝义失魂落魄地走出她的房门。
忽然,门外传来“噗通”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王惜玉一惊,赶忙冲了出去。
在昏暗的走廊里,她震惊地看到……